“這個女孩，是叫複玲瓏嗎？”安寧問。
“對，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她一麵，”龍少遊回憶起冥都裏那虛無縹緲的身影，臉上浮現出幸福的微笑，“還有她的父親。”
“安寧，”龍少遊抬起頭，神情複雜，“我本想將玲瓏的父親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避過這一次博弈，但他執意不肯，我也隻能作罷。雖然我知道對你來說很勉強，但你能不能答應我，到最後一刻再殺死……複主編？”
安寧看著龍少遊隱沒在紅色皮膚中的一雙真誠的眼睛，不忍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囑托，沒有異能的人投身於這場博弈，跟自殺沒什麼區別。
“安寧，拜托你答應我。”龍少遊低下了頭，朝安寧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安寧慌忙扶起龍少遊，語氣不解：“可是，為什麼跟我說？日派有的是比我強的異能者，比如渺渺，還有韓逸塵……”
“不……隻有你，可以保護主編了。”龍少遊抬起頭，眼裏飽含著信任，“因為你是最強的。”
“我？”安寧愣了，她想起在妒忌的公寓裏，那個強到可怕，而又對所有人了如指掌的黑衣人。當時覺得那人的力量，就像天一般難以企及。
那個人，真的是自己？
“好吧，我答應你，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傷害主編的。”安寧點點頭，給了龍少遊肯定的答案。
龍少遊的眼裏滿是喜悅，他開心地點點頭，低頭看著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裏的少女笑靨如花，時間仿佛定格在了十五年前，少男少女初見的那個夏天。
龍少遊看的是那般專注，像是要將玲瓏的模樣深刻印在自己的腦海裏，生怕遺漏一點點細枝末節。安寧不忍心打擾他，站起身去給他倒水。
安寧舉起熱水瓶，往茶杯裏倒水，她看著茶杯裏的茶葉在滾燙的熱水裏浮浮沉沉，漸漸凝固住了，懸在那裏，安寧正好奇，一摸茶杯，冰冰涼。
隨後她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她慌忙回頭，發現龍少遊躺在地上，身體顫抖地厲害。
“你怎麼了？”安寧焦急衝上前，翻過龍少遊的身體，發現他雙目緊閉，還不住地往外滲著血。
他的手裏，還緊緊攥著玲瓏的照片。
“異能轉移的方法，是去除異能者的相應感官，他的能力便可自動轉移給同感官異能者。”龍少遊痛苦地說著。
“那麼你現在，看不見了？”安寧抓著龍少遊的肩膀，說不出話來。這個人，老天對他，未免太狠了。
為龍少遊簡單包紮了傷口，安寧想送他去醫院，卻被他拒接了。
“安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未來的你的提示行事，一環也不能錯。”龍少遊丟下一句，杵著棍子緩緩離開了安寧的家。
安寧目送他離開，回到臥室，開始整理東西。
她翻出了貪婪的鑰匙，還有和鑰匙一起找到的寓言卷軸，這東西雖然沒什麼用了，放在身上留作紀念也不錯。安寧將卷軸和鑰匙塞進衣兜。
她還需要去買一套黑衣人的行頭，緊身服，護目鏡，以及一部新手機。
這些事還是留待明天去做吧。安寧伸了個懶腰，連被窩都懶得進，趴在被子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安寧便得知了她最不想知道的消息。
龍少遊的死訊。
是蘇鶴清告訴她的，龍少遊在醫院，雙目失明，死因，是心髒爆裂。
更可怕的是，聽說林彤失蹤了。
“上官渺渺……”安寧隻覺得氣血上湧，她沒有多想，直接衝到歐陽的家。
她難以置信地看見穿著睡衣的渺渺若無其事地倚在門口，對她巧笑嫣然。
“你都做了什麼？”安寧憤怒地咆哮。
“做什麼？我親愛的隊友，我在救你呀。”渺渺開朗地笑著，像個不諳人事的普通小女孩。
“救我？開什麼玩笑？你在殺人。”安寧壓低了聲音，不想被鄰裏聽到引起不必要的騷亂。
渺渺倒是不怕被人察覺，她聳聳肩，露出一副嗤笑的表情：“你究竟懂不懂遊戲規則？我不殺了龍少遊，日派的處境會更不利，你沒見到昨天的月亮有多囂張嗎？”
“可是……”安寧無言以對，渺渺說的倒是事實，現在不殺戮，便隻有被殺的份了。
“我在二階覺醒時，見到master，”渺渺輕鬆的語氣像是在拉家常，“我問他的問題，是如何達到三階化神階段，也就是最強的異能，你猜他怎麼回答？”
安寧不想猜，緊緊地盯著渺渺，等她往下說。
渺渺笑了，輕輕地說：“殺死對方陣營的異能者。”
安寧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懂了吧，不管殺死孫賢的人是誰，”渺渺的眼神變得無比犀利，“他即將化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