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過要去馬爾代夫，拍泳裝發給我看的。”
了兩句話之後，葉南閉上了嘴，他抬起頭，繃著臉，一動也沒再動。他的耳邊回響起卿琴最後過的話——
“別哭。”
“從今以後，你也是大人了。”
“玩得開心點。”
是啊，他也是個大人了。按照那個叫什麼村的作家一句話來——他也是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
不能情緒化，不能回頭看，也不能偷偷想念。
此刻的其他的人也都很安靜，劍豪抱著刀倚坐在牆邊，李青魚躺在人行道的石條長椅上，車恩泰雙臂環抱在胸前低頭站著像個農民工老頭，劉悢和葉南一樣坐在路牙石上，隻不過她倚著一根路燈杆。
過了沒多久，埋葬者的接應部隊到了。他們把刺的屍體裝進袋子，放在車廂裏帶走了。
李青魚已經醒了，她對著葉南擺擺手打了招呼，和劍豪姐一起被擔架抬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來了，看到胡茬大叔和劉悢都在之後鬆了口氣。他在檢查了一下幾人身上律的穩定性之後確認沒有問題，就把胡茬大叔帶走去問訊事情的經過了。
午夜的街道邊隻剩下葉南和劉悢兩個人，兩個人都沒有穿外套，葉南下邊更是隻有一條藏藍色的保暖秋褲。
冷風吹著，葉南吸溜了一下鼻涕，但還是一動沒有動。
兩個人之間隔著三米遠直接坐在地上，劉悢倚著根路燈抬頭看，葉南挺腰坐著看滿街的霓虹燈。
誰都沒有話，就在街邊坐著發呆。
明黃色的路燈下，兩人就這麼坐著過了一個除夕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悢突然：“你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吧？”
葉南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我是第三次。”劉悢，“十五年前是我父親，十年前是我母親，今是她。”
著劉悢問葉南：“對你而言，卿琴是什麼人？”
葉南沉默了片刻：“朋友。”
“那你大可不必為了她傷心，因為朋友是一種消耗品，非常容易損耗和獲得。”
葉南盯著劉悢看了一會兒，問：“那她對你而言呢？”
“戀人。戀人和朋友不一樣——隻有活著的朋友才是朋友，死掉的朋友隻是屍體。活著的戀人是戀人，死了的戀人還是戀人。”
劉悢完就笑了，對著空歎了口氣，吐出一片破碎的雲。
“她死了，對我來也是朋友。”葉南回應道。
劉悢：“那是你死的朋友還不夠多，如果你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你會習慣的。”
葉南張嘴剛想些什麼，劉悢就起身走向了他：
“已經快四點了，再往後就該有人出來拜年了，我們走吧。”
“去哪兒？”葉南站了起來，拍了拍已經凍得冰涼的屁股。
“你不是本地人嗎？去你家吧。”
“有點遠，十來公裏，走著回去嗎？”
“刷單車吧。”
騎著共享單車，葉南領著劉悢穿行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按照青山縣本地的風俗，家家戶戶都亮著一盞長明的燈光。
騎行到下坡的時候遙望看去，整個青山縣的燈火連綿彙聚，變成了一片暖黃色的城市星海。
“漂亮嗎？”劉悢問。
葉南沒有話。
“照下來吧，這是你、我、她，我們所有人一起畫的，最美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