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起悠悠然上了擂台。
張即之早已雄姿英發,昂胸挺背,站立在一方,氣度巍峨,淵渟嶽峙。
兩人站定,相互對揖。
“大師兄,請。”
“小師弟,請。”
然而,兩人誰都沒有先出招,都噙著笑意,爽爽朗朗的看著對方,然後一同哈哈大笑,如同久別重逢的兄弟,欣悅之情,蕩漾四麵八方。
看得眾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
“這二人,巔峰一刻,竟然相互恭謙禮讓起來,什麼情況?”
更有內心陰暗的弟子,以己度人,胡亂揣測,“凡事不能看表麵,說不定,臉上大義淩然,內裏卻包藏禍心,暗度陳倉也未可知。”
“這可是青雲榜魁首爭奪啊,老子狠心砸了玉幣押注的,趕緊打起來,墨跡什麼!”
台子周邊,噓聲四起,鼓噪之聲不絕於耳。
張即之大聲道:“師弟,這青雲榜,我是誌在必得,對搏起來,必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可要小心了。”
陳文起撓了撓頭,他實在無意爭榜,但自簽押名字,上了擂台,一輪一輪下來,身不由己,騎虎難下,甚覺難辦。
不打吧,教規不容,虞世南柳公權等宗主的好意難卻,張即之拳拳之心,更是難以拂意。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他看了幾場張即之的搏殺,幾乎都是碾壓之勢,無人能撐過十招,端的厲害。
他的修為精純,結體境早已圓滿如意,信筆拈來,神通縱空,俱都大氣磅礴,如斧劈錘砸,氣勢暴烈。
就單純境界上來講,自己肯定差上一籌,甚至還不止。
現而今,他早已將張即之看做兄長。
陳文起沉吟半晌,道:“大師兄,我境界不如你,按說應該直接投筆認輸,但既然上了台,斷然沒有投降的道理,這樣吧,行意化神,我領會了三個神通。我們隻對攻三招,三招之內,各盡全力,勝負各安天命。”
“你看如何?”
張即之爽快道:“就依你所言。”
他從背後解筆,抬手就是橫掃,墨息渾厚如漿,千裏陣雲,雄強端純。
台下弟子轟然喝彩。
大師兄寫字,出筆看著就爽,那氣勢,雄姿勃發,精氣盈頂。
一個半丈大小的“柱”字,光耀高台。
字成結體,鏗然成陣,順暢的生出龍虎氣象,化為一根巨木柱石,逐漸粗壯伸長,望風而漲,彈指之間,已經變大了數倍,五丈之高,大缸粗細。
他大喝一聲,“一柱擎天!”
隨聲應下,這木柱,行意化神,生出神秘紋理,再度膨脹,十丈、百丈、千丈、萬丈!
嗡嗡嗡。
柱身周體散出璀璨神光,隆隆神威,如昆侖不周山,通天徹地,撐破寰宇。
何其高哉、何其壯哉、何其重哉!
數千弟子,俱都翹首仰望,心神搖曳,耳暈目眩,嘴口大張,都被大師兄的這個字化的神通所懾服。
觀戰席上,顏真卿欣慰點頭,其他宗主目光閃爍,稱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