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趙宗門下“瀟湘子”敗,柳公權門下“銀蟬子”裴休敗。
風雨欲來風滿樓。
天空中,不知何時,陰雲密布,悶雷陣陣。
圍觀的數千弟子,都感受到一種昂揚和壓抑並存的怪異氣氛,議論聲漸漸小了起來,都大睜著眼睛,看著剩下的三人。
張即之、趙佶、陳文起。
一個氣概封狼居胥,一個金氣鋒銳如劍,一個淡泊如鬆。
氣度各異,儀態迥然。
觀戰席上,趙孟頫唉聲歎氣,柳公權眼中稍暗,顏真卿雄目炯炯,薛稷臉龐上傲氣盈額,虞世南神情篤定,鍾紹京揪著絡腮胡子,無甚表情。
教主、宗主們,此時都沉默無語。
修整片刻,前三甲爭奪一觸即發。
耄耋老執事,蒼聲問道:“你們三人,如何選擇對手?”
陳文起對老人家點頭示意,然後走到張即之麵前道:“大師兄,容我與趙佶先比劃比劃,再來領教你的擘窠氣象。”
張即之乃爽快之人,他本欲直接對搏趙佶,壓壓他的氣焰,既然小師弟這麼說了,豈能不成人之美?
小師弟的氣度,恬然自若的令人心生信任。
他溫言道:“一切小心。等你上擂!”
陳文起點了點頭,走上擂台,步履穩重,一步一步,如等天階。
趙佶早已急不可耐,嗖的一聲飛身而起,像一把衝天大劍,拔升數十丈之後,直直從空中墜落,“釘”在了青銅台麵上。
他長身而立,麵若寒霜,眼中滲透的滔滔殺氣,不再有絲毫掩藏。
那柄天骨鶴,早已被攥在手中。
陳文起請出鐵槐,起勢撥鐙。
趙佶冷冷的道:“眾人皆知我有金鋒訣在手,修得一身金氣。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
“在鬥法前夜,我終於找到薛稷的‘鶴壁’藏處,在他禪坐之時,偷偷去瞅了一會兒,參悟到‘畫龍點睛’筆法的一鱗半爪,於是我悟到了‘點石成金’的神通。”
陳文起眼瞼微抬,“畫龍點睛?”
趙佶譏笑道:“土包子,沒聽說過吧,厲不厲害,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陳文起問道:“為何要告訴我這個秘密?”
趙佶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因為你一會兒就成死人了,自然還是個秘密。聽去也無妨。哈哈哈。”
陳文起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趙佶看著他略微誇張的表情,心中趴蝮的怒氣,又蹭蹭的升了起來,“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幅模樣,出筆受死吧。”
他筆鋒一抖,鋒穎彈炸,一團極其刺目的電光金蟒嗤啦一聲竄了出來。
這吐芒的駭人氣勢,讓很多人驚歎不已。
趙佶毫不停頓,起筆當空,寫了個一尺見方的“鏈”字,筆畫瘦硬,鋼勾鐵劃。
彈指之間,結體成陣之後,直接字生龍虎,字團金光之中,發出密集的“叮叮、鐺鐺”金屬碰撞的聲音,隻見一條粗大混金鐵鏈破字而出,勢如盤蛇起陸,飛龍出海。
這條鐵鏈盤動靈活,繞空一周後,鏈身全部展開,足有五丈長,碗口粗,像一條巨鞭,朝陳文起劈頭抽來,惡風陣陣,極為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