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擂台周圍,方圓十丈,寂靜無聲。
沈粲渾身顫.抖,臉龐肌肉扭曲,指著對麵的清秀少年喊道:“這不可能!你怎麼能破得了我的‘嶽’字陣,我這一個字,練了三十年!三十年啊……”
陳文起拍了拍衣衫,眼神漠然,“我說了,這本書不錯。”
他筆端挺直,一道極為狹長的烏光刀罡,冷凜凜的對著沈粲。
“我還有幾招未用,可想嚐試?”
沈粲心神激蕩,生出懼意,持筆的手振顫不已,“我、我……”
他身形高大,麵相奇偉,但卻是欺軟怕硬之輩,此時最強招被人用俗世刀法破掉,直接擊潰了心理防線,不知所措。
這麼長的烏光刀氣,要是砍到自己身上,豈不是輕輕鬆鬆就被砍成兩半?
他想到這裏,兩腿一軟,踉蹌後退,一下不防備,猛的跌下擂台。
“陳文起勝!”
鎮場執事高聲一喊,記錄在案。
陳文起收了墨息,筆鋒刀罡瞬間沒入了筆毫之間,殺氣內斂,沉穩如風中之白楊。
首戰告捷。
觀戰的好事弟子,在被震怖之餘,紛紛相告,好似發現了新大陸,陳文起用俗武刀法,破字陣,狠狠的給他們上了一課,原來還能如此用筆。
一時之間,其他擂台上,竟然也有參賽弟子東施效顰,奇詭飄逸,好不熱鬧。
這一戰,對歐陽詢一脈的內門弟子們,影響最為深刻。
沈粲,在他們中間頗有威望,修為深厚,又身居督教之位,他大哥沈度,更是巨鹿九子之一,歐宗年青一輩的門麵,全靠他來支撐。可謂教習之下,千人之上的翹楚。
那個毫不起眼的師弟,竟然破了沈粲的嶽字陣,這個落差,讓很多弟子心髒受不了。
好在陳文起也在歐陽詢座下,乃新進入室弟子,若是其他宗的弟子打敗了沈督教,說不得要群情激憤,挑竿而起。
相反,姚元之、張照等人,還有祝枝山、芍藥,心境由擔驚受怕,變為雀躍高興,舒爽的不得了,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要知道,要打倒一個日日能旁聽教習、甚至宗主講法的督教來說,何其困難,因為人家天天聽的是楷法真言,眼界、根基自然不是一般內門弟子可比。
而偏偏陳文起做到了,怎能不讓人訝異。
即便是幾大宗主,四方教習,也都對這個結果出乎意料,默默無聞中,這個剛剛進入法塾院的外門弟子,竟然一鳴驚人,將歐陽詢座下老將拉下馬來,其中蹊蹺,值得深思。
連接觸陳文起最多的虞世南,也滿心疑惑,明明在後山的時候,他還是筆陣境啊?
鍾紹京愈發篤定,柳公權曾蒙蔽聖碑天機,私傳了這小子特殊功法,揠苗助長,才能讓他成長這麼快。
柳公權則認定,陳文起是揣摩到聖碑中“漫步星空”的一絲道義,要不那奇怪的罡氣從何而來?
而薛稷、顏真卿則懷疑歐陽詢在極短的時間內,傾囊相授,甚至有可能剝奪自身“俊氣”加附其身。
趙孟頫的心思活潑,他反而饒有趣味的看向聖女蔡文姬,那眼神,滿滿的都是“我懂的”。
幾人沉思,都各有想法,隻是都未講出來。
要不然如何解釋用筆陣、俗武,破土係字陣?越境鬥法?
開玩笑!
不是不合常理,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大機緣,醍醐灌頂,如何能做到?
所以宗主們的心思,都想到極端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