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臥室門口傳來聲音時我還猶自在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抓耳撓腮,聽到聲音猛然抬頭,不意撞進了一雙如水般清冽而又略帶溫柔的瞳孔裏。
“你?南宮木?”我有些驚訝,腦子一瞬間短路,隻知道呆呆地盯著他。
“是我。”南宮木手裏端著一杯水,走到床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這裏是我家,你昨天醉得不省人事。”
他淡淡地聲音頓時讓我有些汗顏,後背隱隱滲出一絲汗意,我曾有過兩次醉酒經曆,分別是在軒和落落麵前,據說,我醉起來……很沒品!那個時候軒還很沒心沒肺地糗了我一頓。
這下糗大了!
“那個……麻煩你了。”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臉色,依舊是淡淡的笑。
他伸手遞過杯子,我趕緊接過來一口氣喝下去,“也沒怎麼麻煩,不過就是喜歡抓著別人又哭又笑的,偶爾還喜歡動動手,練練筋骨。”
“噗……”一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全數噴在了對麵的南宮木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頓時有些心慌,他隻是隨意伸手抹了一把。
“沒事,我倒是很少看到你會有這樣的時候。”他看著我的眼睛裏有一絲戲謔,我也不想和他計較,畢竟是我先失態了,我好像很少會這麼失態。
“為什麼喝酒?”他又正色看我,看得我有些心慌,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為什麼喝酒?我也想知道,大概是借酒澆愁吧,慶祝自己又回到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咧開嘴角笑,並不看他,隻是緩緩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呆呆盯著純白被子上的某一點,仿佛那裏能看出一朵花來。
“原來是借酒澆愁?失戀?”頗有些嘲諷的味道。
“失戀對我來說永遠不存在。”我緩緩對上他的眼,心裏禁不住一動,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眼裏卻像是有浮光流動,溫柔、寵溺、包容、心疼……每一種色彩都亮若星辰。
那樣的眼神,是我看錯了嗎?可是我卻看得忘了移開眼。
“借酒澆愁愁更愁。”他也不移開眼,於是我們就這樣對視著,隱約看得到光線裏浮塵漫漫。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我覺得我會就這樣老去,然後靜靜地在他這樣的讓我眷戀的眼神裏閉上眼,心滿意足。
“南宮,你可不可以當我的杜康,我覺得在你們麵前好像可以什麼都不用隱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棵浮草,既滿心期望著能有最後一絲生機,又怕一切不過都是空,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不願麵對罷了。
我定定地看著他,我想我的眼裏一定寫滿了期望和祈求,他也定定地望著我,長久地安靜,安靜到我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沒有人願意答應這樣無理的要求,何況我又是憑什麼能要求能期盼他做我的杜康呢?
軒和落落注定了隻能是我世界裏的過客,我的世界注定了隻能裝的下我一個,現在又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會期盼他能傾聽我的心事,為什麼期盼他不要拒絕?是已經學不會孤獨了嗎?
良久,我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我以為他用沉默代表了拒絕,我緩緩低下頭,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什麼,就這樣吧,回到原來的世界,我還是可以活得很好,我不是一直都相信離開了任何人我都可以活得很好,現在的脆弱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對不起,我胡說的,你不必理會,”我掀開被子,想要下床,“我該走了,打擾了。”
一隻手蓋住了我掀被子的手,“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心下一動,眼裏似是積聚了狂熱的霧氣,揮散不開來,直直地掉落下來,那隻手上立馬濺開了一朵水花,在光線裏閃著動人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