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也不管那裏兩個親衛,隻是將手往紅玉身上一推;輕喝一聲:“且去外間等候。”紅玉就自身不由己,隻覺一陣飄蕩;嚇得她連忙閉眼,待睜眼時;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然到了酒肆之外,此時酒肆外間亦有人圍觀,此乃人之天性;無論何地,少有能免。紅玉雖然心中焦慮,卻也無法可想。隻能就地等待。
酒肆之中,趙政先以拳勁將紅玉送出;他此時的武藝修持已然不可思議;頗有了一些神而明之,見神不壞的味道。用勁巧妙,舉重若輕。
此時劍已臨身,趙政將右手一伸;如牛舌食草一般,就將劍卷住,輕輕一抖;那持劍的首領就自握不住劍柄,隨即撤手。那頭領驚詫莫名,及至劍脫手而去;他翻手一看,這才發覺手上已是鮮血淋漓,少了一層皮肉。一股子鑽心的疼痛這才襲來。他顧不上疼痛,又自腰間取出一把短刃,攻了上來。這般人物如此可怕,若是不能將他留在此處,將來找起後賬;自家豈非沒了活路?
奪劍在手,趙政隨即抽身而退;避過鋒芒,袖袍一卷;揮之而出,就見那一柄青銅劍已然被他一卷之下,化作許多碎片,直奔著一眾遊俠而來。
那些遊俠不及提防,當下就有幾個被碎片穿身而過,就此丟了性命。那首領見了,又驚又懼;但他已沒了退路,依舊呼喝上前。
此時又有數柄長劍攻來,趙政歎息一聲;他本不願多上性命,畢竟這是趙都邯鄲;何況這些人不過是為人利用,殺之無益。但見這些人雖然膽寒,卻並不退去;當下也不在遲疑,迎麵而上;一揮袖袍,束布成勁;直擊數柄長劍,他勁力非常;抖勁成絲之下,遊俠們都自吃不住;兵器紛紛脫手。趙政也不停手,催動氣血;攻入人群,他拳勢如輪,雖然看著簡單異常;一舉一動中卻有無上大力,不可阻擋。眾遊俠吃不住勁,當者皆是筋骨碎裂;隻能掙命。那兩個親衛見得趙政如此厲害,也自振奮;奮力廝殺。
酒肆那一邊,此前那班遊俠已是目瞪口呆;萬未想到這個世卿公子一樣的人物居然會有如此隻好的武藝。至於先前押了趙政能活的遊俠們,此時皆是麵色紅潤異常;呼喝震天。
此時圍攻趙政的一眾遊俠中,隻有那首領還站在原地;餘者皆已倒地,生死不知。其實趙政並未下狠手,多是傷而不死,隻是都自昏迷過去。這非是趙政心軟,那些個活著的人大多都被他擊碎了四肢骨骼;將來即便能救活,也是生不如死。這也是趙政有心為之,其中自有深意。
那首領是個極為凶狠的人物,他亦知自家還能站在此地非是自家武藝遠超同伴,實是眼前這個麵容清秀的公子有意為之。其意自然是要拷問自己說出幕後之人。“哼,大丈夫一諾千金,想要拷問於某;卻是休想。”他打定心思,自付自家難逃,當下便以手中短劍自刎。那裏一幫看戲的遊俠們紛紛讚道:“生為兄弟,不能獨活;大丈夫當如是。真丈夫矣。”
趙政無奈,這也是他為何不喜這個時代的遊俠的原因之一。他自看出這首領已生死誌,但他卻不能讓他就死。他將手一拍桌,此時這桌子早已成了半截;卻是方才被一遊俠的身體砸斷,那桌上的果酒也自撒了出來;順著半截桌子猶自在向地上滴著,此時被趙政一拍之下,被他的勁力一震,就彈起數滴酒珠;趙政揮手輕彈,就見那數滴酒珠;去勢如電,徑自向著那遊俠首領手中的短劍飛去,那劍立時便被擊飛在地,斷作數截。
“滴水傳石?天下武藝能有如此者,不過十數人。敗給你我自心服口服。然你亦不能從我口中問得消息。大丈夫重然諾,必不敢違。惟死而已。”那首領言之錚錚。旁觀的遊俠們又自喝彩。
趙政不以為意:“非是如此,世間遊俠如你者;多不勝數。我亦深知爾等遊俠的習性,亦不願為難;隻是不願你就此一死了之而已。”那首領聞之,心神不由一鬆;一來落入這等人手中,生死難能自主矣。二來螻蟻尚且求生,若是能有生機,誰又甘願赴死?心神放鬆之下,冷不防的,就對上了那公子的眼神,這首領隻覺他眼中漆黑如夜,幽深不可測度,其中更似有許多人物演繹悲歡離合故事,如見紅塵萬象。好在隻有瞬間,他隨即清醒;卻見那公子已然不見,酒肆之中;卻多了許多兵卒,自家兵許多尚且活著的兄弟以及此前曾在酒肆開盤口的遊俠們,皆被團團圍住。不能走脫。
趙政此時已然出了邯鄲城,邯鄲城中的禁衛來得比他想得要快得多。他察覺之後,當下就自退走;隻是在那首領的心神之中,留了一絲印記;這是他這些時日揣摩魔種妙用得來的小手段,有了合適的實驗品;他也自然樂得一試。邯鄲的禁衛們也並未多加搜索,想來是得了某些人的吩咐,隻是這背後之人;卻始終未曾現身。
兩個親衛受創不重,包紮一番之後;並無大礙。倒是紅玉這個丫鬟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是趙政此時無心管他,因為他有一個魔種的宿主,被人殺了。好在魔種已然回來,並未受創,反倒在宿主身死之際;吸幹宿主的精氣神,受到了極大的補益。更為怪異的是,魔種居然吞了宿主的魂魄。這並非是最讓趙政吃驚的,他真正吃驚的在於;魔種的宿主並非是被尋常人所殺死,在他的感應中;宿主最後所見那人隻是用一杆小幡一搖,宿主就沒了生息。其後魔種就自回來。
邯鄲城中,什麼時候又來了這許多厲害人物?趙政心頭沉思,他感覺有些焦慮;事情的發展有些脫離了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