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盤古開天一樣,客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撲上去,折騰了五分鍾,精力暫時告罄。光頭笑嘻嘻的站起來把自己收拾幹淨出了門,突然老板一腳把門踏開了,惡狠狠的說:“你敢騙老子,你的錢根本不夠。”客人說:“莫急,我在銀行有存款,我這就去取來。”老板跟著他來到銀行取了錢,拿到錢的時候老板立刻換上了笑臉,說:“我就知道你是個淳樸正直的人,不會坑我們這種做小本生意的人。”
客人要走,老板卻攔住了他,說:“在我們店裏還有一位絕妙的男子,不知道是否有意一試?”客人皺著眉頭說:“實不相瞞,你提供的兩位員工都不是我理想中的男子。”老板說:“這個就賴你了,你沒有跟我說清楚,才導致我們不能安排合適你的男子來服侍你。不過我們也有責任,你就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設法滿足你的需求吧!”客人居然又跟進來,他坐在裏麵等著,推門進來的居然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手裏拿著倭刀,鼻孔裏冒著粗氣,彎著腰、走路打晃兒,身上有一股難聞的異味。骨瘦如柴,皮膚黢黑,胡須如同亂草。他像是一匹豺狼趴在那裏,客人輕飄飄的像是紙片人一樣,毫無氣力。那員工卻像豺狼一樣嚎叫起來,員工十分膽怯,過了許久,仍然是溫火。時間到了,員工走人了。
見客人臉色難看,老板借機推銷一種神奇的大力丸,吃了這東西,立刻生龍活虎,管叫世上女子為之癲狂。客人說:“千萬放我回去,不然我失了錢財是輕,我要是在這裏有個好歹,大家實在不方便。”老板笑著說:“你也算是有些心計的,去吧!改日準備好錢再來玩兒,我一定讓你暢快。”北海道的春天來的有些晚,但還是會來的。枯草變綠,冰雪化成水,人們穿著單衣在街道、在田野遊蕩。田中弘沒有田中隆三那麼不安分,覺得做一個農民其實就很好了。當年景好的時候,五穀豐登,看到自家的倉庫裏堆滿了糧食和蔬菜,牲口看起來也都活蹦亂跳,妻子依偎在他身邊,兒子在地上亂跑,此時此刻可他覺得自己已然是一位國王了。
王儲在東京滯留未歸,這件事讓他十分苦惱。自從那一封頗有點類似最後通牒性質的書信寄到東京,再沒有任何關於兒子的消息了。難道兒子已經在東京立足?能夠在東京做個普通人,似乎也比在北海道當國王體麵。他釋然了,可妻子卻總是擔心,愛子是賢惠的女人,她愛夫君也愛兒子。對於許多父母來說,他們期盼著孩子趕快長大成人,可真到了這一天才覺得,這簡直是一場噩夢。鳥長大了要飛走,人長大了也要去過自己的生活。要把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於情有據,於理不通。世上的人,大多礙於人情而忘了事理。
愛子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縱然徐娘已老,當年的風韻並未完全散去,細細看去仍能窺見一二風流。她說:“夫君,我看你還是去東京看看吧!如果他真的已經在東京謀生,我當然是很高興的。不過憑我對兒子的了解,他是做不到的,若是有什麼禍事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已經是秋季了,田中弘乘車前往東京,一路上看見的風景都顯得十分蕭索,即便是到了東京,他仍然沒有被東京的繁華感染到。反而越來越感到不安,立刻按照兒子的通信地址奔去,哪還有兒子的蹤影?房東太太說:“半年前他就失蹤了,他的東西我都扔了。”
一聽這話田中弘就急了,說:“你到警局報案了嗎?”房東太太說:“沒有,誰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暴力社團,我可不敢去報案。”田中弘當時表情木然,房東太太說:“我也是為了保命,警局離這裏不遠,一直往前走,往左拐兩個彎就到了。”他立刻去了警局,因為情緒激動,語無倫次,很快就被當做精神病人送去精神病院。經過一個星期的觀察,醫生確定他隻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夠成精神病。
他拿了醫生的診斷書去了警局,警局答應立案。完事之後,他心中十分不安,兒子生死未卜,他怎麼也不能就這樣回北海道,他本來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愛子,可瞞著她也不是個事。隻要他長期滯留在東京,愛子一定要疑心。就算能過騙過她,難道還能瞞著她一輩子,看情形兒子不是一兩天,一兩個月能找到的。於是一封信把妻子喚來,見麵之後抱頭痛哭。明日再次去了警局,對報案材料進行了補充。在警局他們看到許多麵容憔悴的人來報案,有年輕的女子,有垂老的夫婦,田中弘和愛子互相攙扶著走出去,外麵風很大,樹葉不停的向風中拋灑。
室外已經是秋季了,室內沒有四季,隻有春季,還有秋季。表麵上看,每個員工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你一不留神他就嗷嗷叫了。每個員工的臉上都是寫滿春意,實際上他們臉上的春光都是靠雞血來維持的,他們骨子裏其實非常虛弱。老板把田中隆三叫到跟前,聲調平和,語速適中,他從抽屜裏裏拿出一份合同說:“簽吧!這是我們共同的命。”
田中隆三站在那裏不動,老板笑著說:“簽吧!連我都心疼你的父母,那樣太慘了。”田中隆三一咬牙就在合同上簽了自己的名字。老板說:“把你的身份證交出來。”田中隆三已經習慣了服從,不然能如何呢?把身份證遞給老板,眼睜睜的看著老板用打火機點燃了身份證,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老板說:“從今天開始你有一個新名字叫阪本純二,田中隆三已經死了。”他帶著阪本純二來到一間很大的屋子裏,裏麵許多人在那裏健身,這些人個個身強體壯,可你要留神觀察,發現他們沒有不吃藥的。
田中弘和愛子合計之後,覺得兒子失蹤半年杳無音訊,看情形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的。決定將田地和房屋折成現錢,準備在東京持久作戰了。田中弘回到北海道,聞聽此事同村的人都來探望,表麵是慰問,實際上有些人是想來聽新聞,也有的人是要趁著他急於出手田地和房屋,壓低價格逼迫他就犯。田倉原是田中弘的發小也來探望了,寒暄了沒幾句,便說:“能否看在你我相交多年,低價把你的田地和房屋折給我?你知道我真的很可憐,需要你的幫助。”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