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Ryan的車準時到達,我輕輕摸到隔壁的嬰兒房,看到熟睡的兩張小臉又輕輕地退了出去。
拿好畫具和食盒,帶上風衣,便出門和Ryan彙合。
車窗外一片漆黑,車子開了沒多久就出了城門,這夜裏仿佛除了我們車上的一點點光就是無邊的黑暗。此時,我身邊的日本姑娘靜香靠在一邊睡得正香,Ryan在前麵專心的開著車,副駕駛座上的美國大男孩兒Justin也認真的看著前方,兩人偶爾低聲交談幾句。我們正前往Ryan口中極度誇讚的那座教堂。
一天前,Ryan再次和我提起那座光線極妙的教堂,聽到他那生動的描述,我的心也開始癢癢起來。正和Ryan商量著去那座小鎮上的教堂的事兒的時候,Justin也加入了進來,最後,三人確定了行車路線和時間的。這時,坐我旁邊的靜香突然小聲開口問她可不可以加她一個,於是四個人一拍即合,便成就了這一段四個人的尋光之旅。
為了趕上日出最妙的那一縷光線,我們必須淩晨就出發。兩個男生提前租好了車子,查好路線,而我和靜香就解決食物問題。
當然,這一段看似有點瘋狂的旅行幕森並不知道。國內的公司出了點事,他必須回去一趟,昨天下午便坐上了回國的飛機,估計還要個兩三天才能回來。所以提前安排好了兩個寶貝的一切後,我便安心的出城了。
從黑夜到黎明,遠處的地平線慢慢放紅,我們終於趕在了日出之前到達。
如果不是Ryan推薦,我想我永遠不會知道這座教堂的特殊之處。從外表看隻是一座普通的羅馬式教堂,進得教堂裏麵是高高的穹頂,繪著一些聖母的壁畫,略顯斑駁的色彩昭示著這座教堂的年紀。坐在靠後的位置上,我們安靜的等著。
我們到來的時候,教堂前排已經坐了幾個低頭祈禱的人。坐在昏暗的教堂後排,看著前排有些單薄的幾個背影,我想起了巴黎聖母院。其實那也是一座極為普通的教堂,隻不過是被人用心的寫進了一個故事裏,一切就變得特殊起來。那這座教堂呢,還有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的教堂呢,每天都在發生怎樣的故事,是否又會被人認真的記下?
十多分鍾後,我就知道了Ryan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
巴黎時間6點07分,陽光從神台上方的玻璃照射進來,聚成一點落在十字架上的耶穌頭上。玻璃反射,整座教堂都亮了起來。我抬頭看向神台上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籠在一片聖潔的光裏,低垂的眼眸裏,細小的紅塵翻飛,纏上了不知幾許的凡人悲歡。
我不信教,可這一刻,心卻無比的安靜。
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被刻意的放低,就這樣靜靜的等待著上帝的那隻手也落在自己的頭頂。
受過了上帝的洗禮,凡人如我們再看向這塵世的時候會不會就通透起來?
直至滿室光輝回歸平常,我們才悄悄的退出教堂。
“你信教?”剛出教堂,我就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Ryan抬頭看了眼已經升起的太陽,才回過頭回答我的問題。
“那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旁邊的靜香接過我的話頭,繼續追問起來。
“當然是……”Ryan看了我們幾個一眼,頓了頓,不禁笑了起來。
我們三個看著他突然跑出來的笑臉,有點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你們三個剛剛看著我的樣子確實有點……滑稽。”
……
“好吧好吧,我不笑了。”麵對我們三的鄙視臉,Ryan終於恢複了正常。
“我不信教,但我喜歡教堂。韓國也有這樣的教堂,小時候我媽經常帶我去。我媽信教。”
本來還以為他剛剛的停頓是有什麼故事呢,等了這麼久才等來這麼平常的一句話,心下不覺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