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無表情一一看完,低下頭,考慮少許,波西米亞王一口應承,“一切由駙馬爺做主,臣無所不從。”要尊嚴則會失去性命,雖心疼一萬重甲軍和至親至愛,但別無選擇。
“爽快,陛下果真為性情中人,身外之物皆可拋,除去生命。對於卡芙小公主,自有專人看護,本將愛女正缺少玩伴,一定會照看好小公主……”看看萬般無奈的囚徒,周文龍爽朗大笑,“本將先來……”
拔寶刀,刺破左手中指,在盟約下方留下一個怵目驚心的血手印。接羽毛,就著滲出的鮮血,信筆揮就大名。遞上寶刀和羽毛,周文龍似笑非笑,“將士們還在生死線上掙紮,陛下請——”
眺望一眼人頭攢動的沼澤地,深吸一口氣,波西米亞王如法炮製。摁血印,簽名諱,托上寶刀羽毛,低聲發問,“敢問駙馬爺,我方該如何交接?何時才能釋放臣?”
“現場交割,一旦收到人錢物,本將放任陛下返國……”毫不含糊,周文龍扭頭下令,“完顏止,率親衛隊帶特使大人和陛下進入沼澤地,告訴波西米亞將士們,我們已成為盟友,以後不會兵刃相見,盡快救人。另外,馬上派人籌備必需的資財,把祖孫二人送過來,越快越好。”
帶人進抵沼澤地,命眾親兵圍上兩名主角,完顏止全神戒備。西裏西亞特使和波西米亞王輪番喊話,效果立竿見影。救人的救人,返回的返回,拯救主子的行動如火如荼。一個跑斷腿,一個閑磕牙,緊鑼密鼓的準備中,三天時間悄然溜走。
正午時分,移交人錢物的場麵蔚為壯觀,荒無人煙的沼澤地一下子人氣爆棚。列陣以待,虎賁團派出以完顏止為代表的百人隊。主動退後十裏,忍氣吞聲的眾波西米亞將士隻能眼巴巴等著,一個個羞憤不已。
任由祖孫垂淚,收繳兵刃,拆分重甲軍,讓侍衛團帶上家眷營先行奔東,完顏止兢兢業業。待眾勇士接收完所有人錢物,周文龍才舒展眉頭,“耶律迪烈,你率部帶兄弟們上路,我陪陛下繼續嘮嗑……”
目送人馬浩浩蕩蕩奔東南而去,衝眾死士壓壓手,“放鬆心情,陛下非常配合嘛,都不用緊張……”
不緊張才怪,殺人劫王,公然勒索,如果有機會,相信敵軍絕對血腥報複。一個個繃緊神經,眼珠子瞪著溜圓溜圓,徒單克寧焦慮不安,“一口氣吃成個胖子,這可咋辦為好?”
“做胖子該多好,看上去肉嘟嘟的,隨便餓幾天,也無所謂……”一麵調侃,周文龍一麵下令,“等天黑後我們也上路,傳令特使,讓波西米亞軍隻留下三十人,餘者當即返城,不許逗留,抗令的嚴重後果他們清楚。”
暮色在煎熬中緩緩降臨,明知求也無用,聽天由命的尊貴囚徒默默無語。移交金杖,揮手示意放行,周文龍厲聲警告,“陛下,我們後會有期,如果不服,盡可發兵挑釁。隻要不怕拚光家當,陛下隻管動手,如果再次淪為階下囚,偌大的波西米亞王國恐怕要換主子了。”
“臣絕無此念,絕無此念……”瞅著人群遁入夜幕,擦一把冷汗,跺跺腳,一躍上馬,倒黴蛋頭也不回直奔西北。
不曾遠離,一眼察覺狂奔的孤獨人影,三十餘近衛軍飛馬迎上,看清狼狽主子,一個個喜出望外,“陛下……是陛下,您已經安全,大部主力就地蟄伏,追趕敵軍還來得及……”
布雷斯勞城早已換了主人,奇襲北門,輕鬆入城,一舉肅清抵抗殘軍,安德烈迅速轉攻為守。嚴密封鎖消息,布置城防,軟禁守城主教,用鐵腕手段鎮壓不甘換主的少許暴民。極力籠絡城內德高望重者,對自願投軍的壯士許以重諾,而且當場兌現部分。
任何朝代,任何地域,但凡新舊交替,總少不了偽軍。或被震懾住,或另有目的,或不滿以往統治,總之,原因多多。一半勇士守城,另一半每日往返於各個城門之間,白日東門進,夜晚北門出,樂此不疲,藉此嚇唬試圖作祟的百姓。
連續十天輪番攻打裏格尼茨城,可一挫再挫,始終無法破解撲不熄的鬼火,亨利三世險些氣出病。雲梯再多,也架不住無窮無盡的怪火,被迫暫緩攻城,一幫西裏西亞守軍如籠中困獸。
大白天在混混沌沌中悄然流逝,至夜半時分,一個壞消息在垂頭喪氣的攻城大軍中飛速擴散,“壞了,我們的堡壘被人占領,這回可慘了,攻也攻不下,連僅存的棲身地也被搶去,徹底完了……”
有人很快上奏,得聞驚人消息,年輕王子當場被震驚,“附近根本沒有敵軍,查,馬上查,派人回城打探。不,全體近衛軍聽令,隨本王趕回都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