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居中的親信使個眼色,暗示可以丟下信物,擦把汗,老者放心跟上。一方揉成一團的手帕悄然滑下,眾客商驅趕駱駝和馬匹紛紛離開樹林,眾將士分列左右,直奔東門而去。時間不長,林內重返靜謐,朦朦朧朧的夕陽下,緩緩舒展的手帕正中,一朵花兒嬌豔欲滴,看上去分外詭異。
暗暗催馬,等遠離商隊,小將才悄聲下令,“帶人入驛館後,暗加看守,絕不許這批人擅自活動。另外嚴密監控東城門,以防有人秘密潛入!”
“將軍也太……太謹慎了些,客商而已,何必如此大題小做?”回望一眼,徒單克寧撇撇嘴,“巧合罷了,我們大可放其西行。”
“不……”搖搖頭,小將若有所思,“讓這批人隨我們上路,也不知到底哪國商人?得好好利用一下……”眉頭微皺,自言自語,“總覺得哪裏不正常?但一時半會又看不出,那名老者的眼神很古怪,難道本將疑心太重?”
“突尼斯商人,來自遙遠之西域……”悄聲作答,兀曷赤再次回望,“老者的確可疑,一名商人,何以如此鎮定?須不知其性命隻在您的一句話之間?”
“未必,但凡商人,閱曆極廣,一路行來見過太多奇聞怪事,反應也正常……”擺擺頭,小將飛馬入城,“不管怎麼說,我們路上再好好旁敲側擊,這幫人大有利用價值。”
“末將遵令……”半天才插上話,守將裨將彎腰行禮,“末將這就去安排,並加強東門防備,請駙馬爺安心回府。”
“謝了,本將去也——”催馬直奔長街,小將高聲提醒,“兀曷赤,明日一早我們去祭拜師娘和寧兒,讓兩位公主和所有侍妾一並前往。”
“駙馬爺切勿如此……”吃驚不小,兀曷赤連連催馬,追上主將,左右張望一會,才低聲提示,“不宜興師動眾祭拜,我們不可不防蒙古人,若被其得知伊瑪木府邸就是您真正的家,後患無窮。機密一旦泄露,滅頂之禍隻在須臾之間。”
驚出一聲冷汗,放緩奔行速度,小將點點頭,“有道理,幹脆這樣,明早我們三人去即可。”一路行來一路沉思,人暗暗皺緊眉頭。融化金銀還須落實每一個細節,不然有可能出現紕漏,一旦被蒙古人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快馬折返府衙,一幫女人正翹首以盼,紛紛迎出,仙兒公主一臉關切,“周郎,有無特殊情況發生?這幫客商不對嗎?”
“虛驚一場,都回去吧,別緊張……”隨口敷衍,飛身下馬,小將大步奔向母女。一把接過小乖乖,親一口,“翎兒,還怕母親大人嗎?”
“翎兒可喜歡母親大人了,哪裏會怕……”乖巧逢迎,小精靈咯咯發笑,“現在連霖哥哥也跪下,以後翎兒才最大……”衝滿臉不服的壯小子吐吐舌頭,“哥,你服不服,不服我們再來比……”
“好,翎兒最大了,為父也甘拜下風行了吧?”摸摸粉嫩臉蛋,小將放聲大笑,“開席咯,翎兒坐上席,為父作陪,以示敬重!”
按尊卑依次入席,眾女人強顏歡笑,一個個心裏不是滋味。周郎即將遠行,此一去,又不知何時才能返回,怎不讓人傷感?一個接一個向兩位公主和老夫人敬酒,把大眾情郎倒晾在一邊。也不在意,翁婿由二將作陪,你來我往,喝得興高采烈。
酒酣人散,在老夫人的授意下,騰出大宅充當兩位公主的暫時行宮,月兒和翟薑攙扶歪歪倒倒的夫君緩步入房。一門心思逗弄寶貝,對醉醺醺的郎君毫不理會,雙姝樂不可支,“翎兒,誰讓你叫奶奶的?應該叫姥姥嘛?”
“母親教的,聽母親說,叫奶奶也無不妥,隻因翎兒長居於此,全賴奶奶和爺爺養活……”指指醉意朦朧的父親,小天使撅起小嘴,“真臭,翎兒不喜歡這樣的父親……”
“你父親可能有心事,借酒澆愁罷了……”皺皺眉頭,仙兒暗自苦笑,“周郎的心思沒誰能完全了解,獨自在外征戰,也難為他了,唉——”
“月兒拜見兩位公主,請問周郎……今晚在哪就寢?”低聲稟告,月兒誠惶誠恐,“請公主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