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正好,大人,我已決定親率‘探馬先’軍偷渡此河。等抵臨西岸橋頭,迅速發起進攻,你率領眾將士配合百戶長奪取東岸橋頭……”一口氣說完,小將擺擺手,“不管對岸兵力多寡,我們來一個亂中取勝,目標隻鎖定西橋頭。為免發生誤傷,所有參戰勇士一律白布纏頸。占領兩岸橋頭後,不得猶豫半分,留下少量人駐守橋頭,集中全部兵力肅清西岸殘餘敵兵……”擠眼一笑,“大人也別擔心,我大軍自會收拾東岸敵軍,我們隻須扼守橋頭即可,去吧!”
“駙馬爺……這……這恐怕不妥吧?讓您孤身犯險,末將……末將……不行,末將願代替您渡河,您留下指揮將士們……”著急滿臉,魁梧將領一頭跪下,“請駙馬爺恩準!”
“哈哈,誰去都危險,本將豈能假手他人?別爭了,快去安排進攻方略,確保萬無一失……”口吻不容置疑,小將低聲下令,“綁上白布,出發!”
迎著微涼秋風,勇士團銜枚裹足悄然進發,趁著夜色,火速進抵彎道。集體下馬,相互檢查裝備,屏氣靜聲等待命令。秋季河水暴漲,連續丟下的草葉眨眼失去蹤影,水流分外湍急。河岸旁,主仆兩人焦急萬分,時間無多,情報雖有誤,但也隻能冒險一試。
估摸距離,帶上連接牢固的長繩,當仁不讓的兀曷赤除去身上所有累贅,隻帶上一把短刀,環視一圈,點點頭,“駙馬爺,恩師,諸位兄弟,我去也!”
滑下河岸,年輕悍將悄然下水。待身體適應冰涼的河水,回望一眼,人眨眼消失在奔流不息的湍急水流中。時潛時浮,努力避開上遊飄下的雜物,使出百般本領,朝著認準的平坦河岸奮力衝鋒。翻湧的河水咆哮而下,打著卷,唱著歌,橫掃一切敢於擋路的任何人物。
眼睜睜看著河水淹沒時隱時現的大將,後悔莫及的周文龍差點哭出聲,“兀曷赤,兀曷赤……你……可別嚇我……”
“駙馬爺別擔心,小民相信兀曷赤能完成這個任務……”低聲寬慰,胸有成竹的儒者默默眺望對岸,“自幼河邊長大,對水性熟悉無比,水流雖湍急,但照樣奈何不了他。”
提心吊膽的等待中,沉入水下的長繩竟然一點點升起,直至高出河麵。大喜過望,小將火速下令,“古魯安,你帶四名勇士貼身保護貴師,兄弟們,快!”
令人喘不過氣的緊張泅渡一直持續,驚險萬分的場景頻頻出現,但最終有驚無險。西岸高坡下,點名完畢,隨著主將暗暗揮手,擔任前鋒的十勇先行,渾身濕透的勇士團緊緊跟上。把暴漲的河水當成不可逾越的天塹,壓根不曾提防的花刺子模守軍集中全部兵力,死死盯防橋頭。
一路左右繞行,一路捕俘就地審訊,摸清敵方兵力部署和番號,周文龍率全體勇士穿過布防空當,夜半時分成功抵臨距離橋頭約一裏地的樹林外。三大悍將簡短磋商一番,照例派出兀曷赤充當先鋒,利用其嫻熟的花刺子模語迷惑對手,餘眾偽裝成敵方的增援兵力,直插西橋頭。
等進抵橋頭堡附近,一支巡邏的步兵終於察覺異常,不由分說,勇士團揮刀疾進。保持箭頭形戰鬥陣勢,逢人便砍,向夜幕籠罩下的目標頑強推進。越往前,遭遇的抵抗越激烈,敵我雙方殺成一團。徒單克寧居前,耶律迪烈斷後,年輕小將則前後奔跑,隨時消滅突入陣營的敵兵。
月光隱沒,大地沸騰,平坦的橋頭堡陷入腥風血雨。久經磨練,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勇士團隻管瘋狂砍殺,將所有敢於擋路的任何對手一律砍翻在地。盡看不清處境,但勇士團配合極為默契,移動的陣勢仿佛銅牆鐵壁,任由敵軍反複衝擊,步伐不減,向橋頭穩步推進。
與之同時,東岸突然響起呐喊聲,久經戰陣的曷思麥裏率全體將士發起強攻。箭雨數不勝數,向駐守橋頭的敵軍傾情潑灑,時間不長,猝不及防的外圍敵兵被肅清。呈三路推進,諸將士擺出嚴謹的盾牌陣,很快將守橋敵兵一一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