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聞兩人結拜之事,快步而行,百戶長悄笑,“千戶長年長,駙馬爺年輕,當然聽您的話。大汗對您極為信賴,隻要您開口,沒有辦不成的事……”暗暗窺望年輕小將,不由肅然起敬,“駙馬爺長得可真俊秀,尤其額頭,左印右角,一看絕非常人,這角應該是天生的吧?天賦異稟,我等隻有膜拜的份。”
“當然了,否則哪會在短短的時間裏,就能獲得大汗的青睞?”一本正經的千戶長停步台階下,扭頭叮囑,“義弟,皇後不喜他人太拘謹,請放開暢談,越這樣,皇後會越高興。雖為女子,但皇後的行為舉止頗像男人,即便年事已高,依然不改本色,我蒙古族女子大都如此,切記!”
“謝兄長提醒,小弟記住了……”撣灰塵,謹遵禮儀,年輕小將衝虛掩的房門輕輕跪下,運足真氣,“兒臣周文龍拜見母後,祝母後青山不老,永享太平——”
一字不差翻譯,引頸觀望,同時跪下的千戶長暗暗高興。
“平身,都進來吧!”門內飄出略顯沙啞的老婦人嗓音,似乎還在輕輕咳嗽,“咳咳……此行想必驚險無比,兵將損失多少?咳咳……乃蠻人的布防有無漏洞?”
墊步而入,也不敢抬頭,衝聲音飄出的方位撲通一聲跪倒,年輕小將惶恐萬分,“讓母後跋山涉水一路辛勞,是兒臣的不對,兒臣以後一定派人將消息稟明多勒忽翰格列千戶長大人,由他轉告母後。請母後切切保重身體,若有任何不適,兒臣如何心安?”
鼻子一酸,人潸然淚下,“母後這般情切,兒臣感激涕零,還望母後早早返回蒙古。西遼全境的天氣太過於惡劣,您年事已高,實在不宜久留……”
“咳咳……老了,真老了,抬頭讓我看看……”聽完翻譯,盯視淚痕和凸包,斜倚獸皮椅的雍容美貌老婦人衝目不轉睛的年輕小將輕輕招手,“過來,仙兒把你誇得如同閬苑仙葩,還真煞有其事,年少英武,長相不凡,這凸包天生的吧?長生天所賜?”
“回母後,凸包並非天生,原本為撞上門框所致,而後屢屢受累,才導致變成這般模樣……”邊聽翻譯,邊悄步靠近,緩緩跪下,小將哽咽有聲,“母後的模樣太像兒臣的母親,情之所至,請母後原諒兒臣的失體?”
“好,男兒有淚不輕彈,思念母親,何來失體之說?”伸手擦淚,美貌不減當年的孛兒帖皇後連連點頭,“仙兒的眼光不遜於本後,慧眼識珠,即情定終身。好,好,本後又添愛婿,大汗更增虎將,有你協助哲別千戶長,西遼指日可下。”
“一路偵探,兒臣得出結論,兵發喀什噶爾之日,也是屈出律小兒亡命天涯之時……”羞澀一笑,靦腆的年輕小將收回目光,“百姓怨氣衝天,兵將貌合神離,焉能不敗?兒臣此行順道幹掉風雷營和部分鳳軍司,屈出律小兒一定震驚,以其狡詐性格,勢必提前逃離。我蒙古大軍到時隻須安撫降兵,等擒獲逆賊,梟首示眾,全境須臾平矣。”
手心冒汗,絞盡腦汁的千戶長生恐翻譯錯,衝側臉探詢的義弟暗暗擺頭,以示趕緊去隔壁請安。幾名侍女掩嘴竊笑,孛兒帖皇後看出端倪,“千戶長,你的安答把你難住了吧?飽讀詩書,當然出口不凡,以後多求教他人,以免鬧出笑話……”
神色微變,口吻迥然大異,“文龍,你是否卷入皇子們之間的爭鬥?有人告發你悍然斬殺委派的通事官,私自招兵買馬,意圖謀反,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