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三名獵戶,卻能抵擋近兩百兵將,看著遍地翻滾的己方人馬,再次被大軍堵截的防禦使捶胸頓足,“廢物,一群敵我不分的廢物,啊——”胯下戰馬被成功射翻,人飛躍逃離險境,彎弓瞄準迫臨的兵將,“你他媽長眼睛沒有?不認識老子嗎?信不信老子一箭射死你!”
所遭遇的抵抗聞所未聞,驚嚇過度的先鋒官猶自抽風不止,努力辨別,勉強認出豁耳獵戶,“都……都停下……是防……防禦使大人……”垂下戰抖的弓箭,飛離馬背,奔上前攙起直哆嗦的將領,殷勤拍打,“您……您受傷了?快來人,幫大人療傷……”
“啪——”一聲脆響驚呆紛紛湧上的軍士,徘徊不前,唯恐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餘怒未息,豁耳大人連連跺腳,“蠢材,全是蠢材,敵我都不分,談何圍殲?滾!”
耳門嗡嗡作響,火辣辣的臉頰生疼生疼,倒黴蛋既不敢怒,也不敢言,杵在一旁犯傻。熱臉貼上冷屁股,還被當眾羞辱,誰讓自己幹掉防禦使大人的坐騎?嘴角出血,一顆鬆動的牙齒漸漸脫離牙床,做一個冷眼旁觀的逃兵。和著血水慢慢回味,醒過神的先鋒官怒發衝冠,將在外君命都有所不授,何況一個小小的防禦使?
暗暗觀察四周,估摸一番,衝同樣憤怒的親兵團眨眼示意,緩緩退回。上馬,厲聲下令,“你們留下保護大人,其餘兵士火速追敵,不得消極怠戰,違令者,斬!”看著人馬遠離,方拱手請示,“大人,您傷勢不輕,不如讓末將保護您返回山穀營地……”斜睨一眼神情輕鬆的兩名衛兵,再次環視一圈,確認視線內並無其它人影,臉色微變,“不對,防禦使大人何等人物,怎會失去耳朵?此人必定冒充,上!”
心領神會,十幾名親兵一擁而上,刀劍齊出,誓死拱衛的兩名衛兵眨眼死在亂刀之下。毫無防備,被迫應戰的豁耳獵戶罵聲不絕,“一幫狗奴才,居然犯上作亂,看老子將你們這群混蛋斬盡殺絕……”耳畔劇痛和頭臉麻痹影響了發揮,一連砍翻逼近的四五名對手,快速後撤中,腳下一滑,人險些栽倒。
“啊——”眼見對方握刀的右臂憑空飛出,暗自偷襲的先鋒官一不做二不休,人隨心動,一團籠罩在餘暉光暈中的刀影直取昔日上司咽喉。血,飛濺,人,頹然倒下,汩汩流淌的鮮血染紅狼藉的地麵。猙獰的麵容可怕之極,隻可惜再也無法嗬斥和命令,怒睜的牛眼隨著噴湧而出的血水變得時漸黯淡,三肢抽搐,眼閉,魂飛,一縷冤魂奔赴西天極樂世界。
猶不解恨,上前狠狠一腳,將扭曲的臉龐幾乎踩扁,心細如發的先鋒官一麵退後,一麵吆喝眾親兵,“大家也看到了,此人根本不是防禦使,來,一人砍一刀……”
蜂擁而上,亂刀橫下,血肉模糊的頭臉變為一堆肉醬,三具屍骸再也無人能認出。大口喘氣,吐出血牙,得意洋洋的先鋒官翻身上馬,“即便誤殺,你們也逃不脫幹係,最好忘掉這一幕……”斜視一圈,催馬奔出,話語間露出騰騰殺氣,“誰敢泄露半句,不用我動手,節度使大人自會幹掉告密者,明白不?”
眾親兵飛馬跟上,齊聲作答,“明白!”
野花無語,風兒抱屈,倒伏的眾多屍骸橫七豎八,偶爾飄出的呻吟隨卷起的沙塵飛散,一地的淒涼。觸目所及,獵戶裝扮的屍骸寥寥無幾,死狀各異的兵將清一色屬於伏擊大軍。越看越心涼,越追越心慌,雙眼發花的先鋒官喝令止步,“停,別追了,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這支獵戶團必為正規騎兵,精銳中的精銳,甭自取其辱,撿條命已屬萬幸,返回山穀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