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喝東南風才對……”自娛自樂,一旁的軍士煩躁不安,“媽的,給養今天也該到了,卻連個——”聲音陡然中斷,喉部被驀然飛臨的利箭射個對穿,人頹然倒下。另一名哨兵當然也無法幸免,同樣被一箭封喉,相約做一對死不瞑目的冤魂野鬼。
烽燧旁,佇立的旗杆巍然不動,風兒夾帶花香將暖意鋪滿山頂空地。兩名躺在血泊中的哨兵卻再也無緣目睹冉冉上升的太陽,噴湧的大量鮮血染紅旗杆底座,人無聲,任由花香蕩漾,抽搐的四肢隨著太陽的躍升漸漸靜止。三個魁梧身影不約而同閃出藏身地,拔刀直奔被陽光籠罩的營帳,“啊……”乒乒乓乓一陣亂響,轟然炸窩的軍帳瞬間變為殊死搏擊的戰場。
出刀淩厲無比,下手不留餘地,化身魔神的周文龍悶聲不響殺敵。傾盡全力幹掉稀裏糊塗的對方主將,使出獲得真傳的“潑風”刀法,將十幾名聞聲趕到的親兵一律砍翻在地。死者咽喉無一例外被洞開,或半顆頭顱猶在,或屍首分離,或麵目全非,鮮血淋漓的屍骸倒伏一地,令人觸目驚心。
一路奔行,一路砍殺,一路飄出大呼小叫和此起彼伏的慘嚎。血路隨腳步延伸,驚悸伴殺戮飛揚,一路遇神屠神,見佛斬佛,如入無人之境,越殺越勇的周文龍也變為真正的血神。頭臉密布飛濺的血水,粗布藍衣也被鮮血完全浸透,幾乎卷刃的鈍刀清一色赤紅,血珠隨舞動飄飛。
師兄師弟兩人也毫不遜色,一人幾乎幹掉四十多名敵兵,連番換刀,來回斬兵屠將,無論投降還是頑抗,下場毫無區別。一百三十多乃蠻兵將,沒等太陽躍上頭頂,已所剩無幾。逃,退路被截,上,沒有把握,看著逼近的仨血神,碩果僅存的六名敵兵慢慢後退。腳,抵臨懸崖,人,膽戰心驚,喘氣,越來越急促。相互對望一眼,異口同聲怒吼,“跟他們拚了,上——”
餓虎對群狼,魔神戰公羊,隨著居中的主將奔出,散開的兩員大將蹂身而上。一通殊死對殺,仨人屹立不倒,五名敵兵變身幽魂,嚇破膽的孤身兵士發出絕望的嗥叫,“別過來,啊——”被生生逼上絕路,腳下一滑,人摔下,從此拋棄紅塵,做一個無牽無掛的灑脫者。
檢查戰果,將所有燈籠一並升起,看看惡作劇,擦去血水,俯瞰一會沸騰的山穀,年輕小將撲哧一笑,“讓這幫混蛋忙乎,咱溜之乎也,走!”
按原路返回,興高采烈的仨人相互擠眉弄眼,阿古不花刺由衷佩服,“駙馬爺,末將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這路刀法師從何處?端真變化無窮,招招取敵咽喉,勢勢奔其要害,綿綿不絕,著實驚人……”
“‘潑風’刀法源自中原,共分六十四路,每一路招式不一,但均霸道無比。倚靠雄渾的力量一氣嗬成,頭尾銜接,普通兵將壓根無法抵擋……”得意一笑,周文龍興致盎然,“你的刀法也不錯,有機會咱交流一番,別藏著掖著,啥絕招可不能保留……”
“哪會呢,駙馬爺何等人物,末將當然傾囊而出。您也不能吝嗇,這路‘潑風’刀法與末將的‘天穹’刀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到時候一定好好請教……”比兀曷赤更圓滑,壯男邊飛奔邊詢問,“駙馬爺,您好像不是真正的蒙古人,倒像中原人?”
“原本就是……”微微一樂,小將加快速度,“以後再好好聊,趕緊下山,先找到勇士團。耽擱這麼久,貴師肯定擔憂不已,會合後我們直奔阿合奇!”
山穀入口的樹林內,酣睡的兵將被厲聲嗬斥驚醒,“快,快上馬,目標已經出現,他們奔向主峰西北,派人引導伏兵出擊,務必將其一網打盡——”
看著殺出山穀的大批騎兵,高大獵戶躍馬奔出,橫馬擋住去路,“誰讓你們擅自出擊?蒙古人並不多,有必要全軍出動嗎?”
指指主峰,領頭的先鋒官一臉不耐煩,“沒看見燈籠?三個方向均冒出敵人,蒙古騎兵肯定已大舉進攻……”
被迫讓開,高大獵戶皺緊眉頭,瞅瞅山頂,一臉迷惑。湧出的眾兵將七嘴八舌相詢,“防禦使大人,您難道沒發現蒙古人蹤影?他們的兵力有多少?一萬還是二萬?”
不置可否,默默跟上眾人,退往樹林左側,高大獵戶低聲詢問垂頭喪氣的小頭目,“除去獵戶,還察覺蒙古大軍的蹤跡沒有?”
“不可能,附近並無蒙古人……”話語不容置疑,小頭目懊惱不已,“這幫混蛋的確不簡單,與我人數相當,但箭術一點也不遜於我方,兄弟們太大意……”
“不管這幫蠢材,我們直奔主峰西北山腳,以逸待勞……”瞟一眼爭相殺出的騎兵團,高大獵戶嗤之以鼻,“瞎人摸象,連目標都沒有分清楚,純粹白費氣力,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