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家加把力,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務……”首先發言的膽大壯漢一聲吆喝,“別吭聲,埋頭幹活,快——”運出的泥石越來越多,陷馬坑很快完工,一千五百個掩體也初具雛形。留守的軍士舉火把一一查看,安排布設陷馬坑上的遮蔽物,一千五百名重騎兵吃喝拉撒完畢,在一旁指指點點。最後索性親自加工,既要能隨時衝出,又得將人馬遮掩嚴實,掩體的形狀和深度在反複修改中最終成型。
馬站人蹲,階梯式的斜坡能確保人馬同時殺出,掩體上方被樹枝和枯葉雜草徹底遮蔽,其上照例鋪滿泥土,前方留出一個小小的通氣孔。細心的百姓運來附近的幹燥浮土,在入口地帶均勻撒上一層,盡量做到與周圍環境渾然一體。
不近前,的確難以察覺異常,值守的裨將搖頭淺笑,“嗯,真不錯,乃蠻人絕對想不到這西口外延居然能埋伏一支重騎兵,駙馬爺的計謀簡直讓人匪夷所思?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征西將軍,厲害呀,我等唯有膜拜……”
主動撤退的一千蒙古騎兵迎頭而來,在兩名百戶長的嗬斥下迅速轉身,後隊改前隊,兵分兩路,夾擊洶湧而至的乃蠻騎兵。保持嚴密的攻擊陣型,掠敵陣側翼而過,壓根不接觸,隻管猛放箭。兵將的基本素質在血與火的洗禮中畢露無疑,蒙古人弓弩占據優勢,軍紀嚴明,將領身先士卒,自然立分高下。
一波攻擊下來,彪悍的蒙古騎兵損失甚微,但倒下的乃蠻人不少。被激怒的乃蠻主將下令分兵追擊,一無所獲不說,倒損兵折將不少,被迫收縮防線,派兵求援。兜一個大圈,去而複返的蒙古人不容敵兵喘息,迅疾發起第二波攻勢,方法不變,照例采取不觸敵的攻擊方式。
追也追不上,退又不甘心,乃蠻主將險些氣炸肺。蒙古騎兵的確難纏,追得猛,退得快,矯如遊龍,翩若驚鴻,尤其箭術令人頭皮發麻。即便在微弱的光線下,也基本能做到百發百中,護體鎧甲根本抵擋不住射來的箭矢,其力量大得驚人,居然穿透盾牌,稍有不慎即會射穿鎧甲,造成致命傷害。左右觀望,命令有條不紊,“穩住陣勢,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如果蒙古人靠近,給我猛射!”
斜右方發出大聲驚叫,“敵兵……有敵兵突入,堵住缺口,圍獵這支送上門的羔羊……”乃蠻陣營一陣騷亂,大呼小叫此起彼伏,“快,是蒙古人的敢死隊,射,射呀……”
借助蒙古騎兵強大的衝擊力,三人一組的高昌勇士冒死楔入空當,頂著如林的箭雨強行突破乃蠻兵防禦外圈,遠距離對射眨眼變為短兵相接的殊死搏殺。飆飛的血水模糊了本已黯淡的視野,慘叫絡繹不絕,乒乒乓乓的聲響不絕入耳。戰馬失蹄,殘肢橫飛,清脆的金屬碰擊聲伴隨兵器刺入人體的悶響飄蕩在戰場上空。
虎天鉤左右劈砍,血人般的徒單克寧渾似一名從地獄中殺出的魔神,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空中,血花飛舞,地上,人影滾翻,受驚的戰馬橫衝直撞,將恐怖一分分擴散。本屬精英中的精英,人人還抱著殺一個平本幹一雙賺翻的想法,霸氣衝天的信心變為所向披靡的強悍戰鬥力,五百高昌勇士如虎入狼群,激烈的戰鬥場麵讓人歎為觀止。
陣型被迫收縮,即便人多也派不上用場,驚恐的乃蠻兵各自為戰,與突入的高昌勇士展開一場針尖對麥芒的殊死搏擊。如竄入魚群的沙丁魚,五百勇士在敢死隊長的帶領下,徹底攪亂敵軍陣勢。一個個豁出性命,突破一層又一層的防線,漸漸迫臨陣勢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