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掃雲見月明(1 / 2)

蒙古大翰耳朵,矗立的金悵內,氣氛緊張。正襟危坐的鐵木真靜聽稟告,臉上陰晴不定,斜睨報信將領,人不動聲色。一旁的耶律楚材捋長須,一臉平靜琢磨。悵外,巡邏的怯薛軍將士川流不息,佇立的頭領偶爾側耳聆聽,但很快充耳不聞。軍報與周將軍無關,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不聽為好。

鷹眼一樣的目光四處梭巡,最後停留在遠處的大片翰兒朵上,人幽幽歎氣。周將軍與仙兒公主相互傾心,雖看不懂傳遞的詩句,但能感覺到兩人關係不一般,如何做才能幫幫小弟?低頭暗暗著急,孔武有力的頭領一時彷徨無計,搓手,跺腳,急得團團轉。兩人也不挑明關係,自己作為一個局外人,真不知該咋樣做才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一縷微笑浮現,人暗自得意。

“大汗,金國的抵抗非常激烈,太師國王正調集全部兵馬殺向河東重鎮太原。但西夏派出的五千騎兵陰奉陽違,故意拖延行軍速度,還消極怠戰。國王為此非常氣憤,欲斬其主將,但不敢擅自做主,特命末將親回蒙古稟告大汗,此舉是否可行?”一口氣說完,幾乎累脫力的百戶長直翻白眼,低頭喘個不停。

“朕既然已全權委托,一切由木華黎做主……”原以為愛將遇到大麻煩,沒曾想小事一樁,釋然的鐵木真哈哈大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木華黎出征,朕一百個放心。傳朕口諭,軍中所有事務,一律由木華黎獨斷專行,朕隻等滅亡金國的消息回報,其他不必回稟,退下!”

“遵命!”叩拜退出,百戶長上馬沿來路飛奔而去。

“楚材,你覺得金國難啃嗎?”扭頭微微一笑,鐵木真輕輕搖頭,“朕隻擔心西域戰事,至於西夏,等踏平花刺子模,回頭收拾也不遲。”

“回大汗,金國不足為慮,金宣宗遷都南京,實屬小兒之舉……”考慮一會,儒者淡然輕笑,“金中都、東京和北京均已納入我大蒙古國的版圖,金朝實力進一步削弱,遲早會滅亡。西夏舉棋不定,怕我大軍滅金後回師攻他,其反應也屬正常,他們當然懂唇亡齒寒的道理,但也隻能被迫接受事實……”

分析一針見血,鐵木真不住頷首,“不錯,接著說!”

歇口氣,耶律楚材繼續分析,“踏平西遼之戰應該最輕鬆,據臣推斷,最快明年春草蔓延之際,最遲也不會撐到秋風起,西遼必會臣服。理由很簡單,常勝千戶長哲別親自出征,其麾下的征西將軍周文龍也確實具備大將風度。據最新戰報稱,其人率領一萬高昌兵馬已拿下輪台和曲先,兵鋒直抵渾八升,距離喀什噶爾已經不遠。如能一舉擒獲不得人心的逆賊屈出律,所有城池均會望風歸降。”

瞅瞅安靜傾聽的草原雄獅,儒者加重語氣,“臣為征服花刺子模而擔憂不已,隻因這個西域國家從未跟我蒙古騎兵打過交道,所有的威懾和恐嚇都會無效。血戰不可避免,大汗當傾盡全力,為使臣和商隊報血海深仇!”

“嗯!”連連點頭,鐵木真一臉讚許,“你的分析非常到位,朕已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血洗花刺子模!”

輕輕搖頭,但也不便勸諫,儒者沉默不語。伴君如伴虎,一個不慎,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唯有靠自己的綿薄之力,盡量勸阻少殺百姓,遊牧民族的劣根性怕永遠不會改變?隻求掠奪財富和奴隸,采取的均為焦土政策,絲毫不考慮駐兵讓百姓休養生息,這種鐵血政策如何能取信於天下?

儒者叩拜退出,金悵恢複往日寧靜。鐵木真也卸去心底重負,安心躺下,很快進入金戈鐵馬的夢鄉。

靜聽鼾聲,頭領悄悄離開,對副將貼耳叮囑,“你先值守,我去翰兒朵一趟!”上馬直奔夜幕中的帳篷群,一路碰上巡邏的兵將,也不多言,隻管埋頭緩行。找到仙兒公主居住的帳篷,左右觀望一番,低聲詢問在附近值守的將領,“孛兒帖皇後安寢沒有?仙兒公主回帳篷了嗎?”

“回千戶長,皇後早已安寢,公主也已經安歇!”畢恭畢敬回話,張張嘴,小頭領欲言又止。不該問的別問,千戶長肯定奉大汗諭令,不必多此一舉。

瞅瞅朦朧的夜色,頭領皺緊眉頭。白天壓根不敢離金悵一步,隻有趁晚上溜出,可萬一引起誤會,自己怕也承擔不起嚴重後果?咬咬牙,低聲下令,“你帶上所有兵將去巡邏,這裏由我暫時負責,巡視一圈後馬上折回,我去稟告大汗。”

機靈的小頭領衝四周的軍士不停揮手,示意趕緊滾蛋,一幫人悄無聲息遠離帳篷。一直等到人影消失,左右窺望一會,頭領小步靠近公主居住的翰兒朵,輕聲呼喚,“公主?公主?末將乃怯薛軍頭領多勒忽翰格列,有事求見!”

和衣躺下的仙兒正長籲短歎,小臉蛋上還掛著淚痕,眉宇緊鎖,一副鬱鬱寡歡的病西施模樣。聽出帳外的似曾熟悉嗓音,擦淚,翻身而起,人不怒而威,“夜已深,不知千戶長為何事而來?如果不急,請留待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