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聲音微弱,完顏止在門外低聲稟告,“周將軍,那邊正發生血戰,似乎非常激烈,繼續觀望嗎?”
“通知仆散忠勇,派侍衛看住宅院,不允許任何人出入,無關人等一律呆在房內。命人看守所有圍牆,不管是誰,敢擅闖者一律射死。你去衙門外值守,如有人聞訊趕到,讓其滾蛋……”慢悠悠下命令,按捺住狂喜的年輕主帥沉思一會,“嚴密封鎖一切消息,不得讓他人知曉,如果泄露,所有兵將難逃斬首命運……”人恢複戰場上的霸氣,“記住,我隻說一遍!”
“遵令!”一頭霧水飛奔,完顏止大氣都不敢出。周將軍說一不二,處斬違令將士眼睛都不眨一下,想起來都害怕。腿發顫,心直抖,一口氣奔出衙門,方喘口粗氣。暗暗擦汗,持蒙古彎刀左右巡視,忠實履行職責。
夜半時分,街上壓根無人,即便有人聽到飄出的聲響,也沒膽過問。途經府衙的巡邏兵將被高聲嗬斥,一個個乖乖離去,竊竊私語聲隱約可聞,“駙馬爺半夜不休息,在幹嘛?打人嗎?慘叫太淒厲,估計有人不聽號令,嗐,真倒黴!”
“少操閑心,不幹我們的事,駙馬爺鐵麵無私,或許在拷問哪個倒黴蛋?”領頭的將領做個禁言手勢,“別自找沒趣,快走——”
房間內,暗暗傾聽慘叫的強弱,賞玩寶刀,周文龍自得其樂。吟詩,嗅帕,摩挲金鎖和玉墜,沉住氣繼續等待。四處封鎖嚴密,即便有僥幸存活的密使,若敢擅闖圍牆,照樣會被幹掉。活動手腕,冷麵含霜的臉龐上露出酷酷的微笑。
即便泄露消息,也不怕,兩幫勢不兩立的親信火並,均已血戰致死。抽出腰刀,看一會,默默放下。
靜靜的等候中,慘叫越來越小,到最後化為若有若無的哼哼唧唧,戰鬥似乎已經結束?大步出門,人直奔偏院。侍衛頭領悄然冒出,“駙馬爺,一個人倒在後窗外,還在呻吟,房內似乎沒任何聲音?需要去救助嗎?”
“不!”回答幹脆利落,周文龍貼耳叮囑,“繼續看守,即便聽到呼喊,所有兵將也不得靠近戰場,敢偷窺者一律斬無赦……”暗暗擰腕,活動一番,“這些人咱惹不得,萬一被指認,後果誰也擔不起,明白嗎?”
“明白!”意識到自己的莽撞,頭領歉意輕笑,“駙馬爺考慮周全,末將佩服!”
“去通知所有人!”輕輕擺手,周文龍孤身摸向發生戰鬥的房間,站在空蕩蕩的院落中耐心等候。估摸命令已經傳達,才靠近洞開的房門,裝出大吃一驚的模樣,“啊,怎麼回事?有刺客嗎?來人呀——”
吆喝歸吆喝,眾兵將充耳不聞,相互用眼色探詢,一個個扭頭麵向圍牆。駙馬爺下過嚴令,連偷窺也要被處斬,誰敢以身試法?默默守護,眾人頭也不回。家眷房間內,嚇得麵無血色的婢女陪夫人和一對兒女裹緊被褥,顫顫巍巍苦度難熬的一夜。偏西的家丁宅院裏,連咳嗽聲也沒有,一幫奴才用被褥遮頭,在床上發抖。
定睛反複查看,確認沒有威脅,周文龍掏出火鐮,點燃早準備好的燭火。微弱的光亮下,現場一片狼藉,幾乎所有家具全變為碎片,地麵被血水染紅,人群東倒西歪。靜靜觀察,舉燭火上前一一細查,門旁倒下的將領顯然早已咽氣。半邊臉被劈去,剩下的殘缺頭顱讓人不忍目睹。
一個,默默計數,周文龍一一查看。一人臉朝下撲倒,伸手試探鼻息,搖頭用單手強行翻轉。前胸赫然出現一個血洞,鮮血還在奔流。二個,繼續往前,又一個側臥的身影出現。僅著白內衣,但被鮮血浸透,傷口不下十處,最致命的部位在咽喉。雖被血水遮蔽,但傷口看上去非常整齊,顯然這一刀要了此人之命。
床鋪中的人影一動不動,周文龍上前仔細檢查。喉管幾乎被切斷,僅靠一點皮肉勉強支撐,輕輕一搖,頭顱居然脫落,摔在地上嚇人一跳。得,這位兄弟走得無牽無掛,一刀直接要命,也不會經曆太多痛苦。四個,暗暗搖頭,舉燭火四下裏觀望。
堆積的碎片中,又發現一個人,上前蹲下,年輕主帥耐心掀開雜亂無章的大量木片。嗯,小腹被開膛,零零碎碎的內髒露出體外,想活也活不成咯。五個,還有兩個人,琢磨一會,找出劈斷的燭台。
勉強將就,在房內反複巡視,四分五裂的屏風背後,一個蠕動的身影發出低低的呻吟,“周……周將軍……救……救救……我……”
血水隨艱難的話語不停湧出,身受重創的也速古千戶長向救星抬起胳膊,“請救救……我……”力量轉瞬消失,胳膊墜地,濺出血珠一片。
趕緊上前,仔細翻查全身,找出被鮮血浸透的印符,周文龍壓低嗓音,“我改變主意,準備投靠二皇子……”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手,準確捏住喉骨,“傷勢嚴重嗎?要不要緊?”
“救……我……”喉管被製,微弱的喘氣愈發艱難,千戶長目光渙散,“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