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大王？北院大王？此人隻怕來頭不小？認真分辨兵符，偏將最終確認眼前年輕小將身份顯赫，不敢追問，畢恭畢敬送還兵符，“末將叫努爾不察斤，望大人多多美言……”衝兵士大喝，“我們殺回去，上！”
“我去接應增援大軍……”飛身上馬，年輕小將高舉兵符，“殺光敵兵，為冤死的商人和民眾報仇！”
背道而馳，人眨眼消失在蜿蜒的山穀中。獲得精神鼓勵的乃蠻兵如打過雞血一樣，“報仇，報仇，衝呀！”瘋狂殺回混亂的戰團，喊殺聲驚退濃霧，激烈的戰鬥給東升的太陽增添一抹血色。
返回會合地點，擦去冷汗，周文龍大聲發笑，“乃蠻兵都是蠢貨，見兵符如見君王，一個個怕得要死……”瞅瞅驚魂未定的大漢，“有人會蒙古語嗎？”
好幾名軍士站出，“我會……我會……”
“給我翻譯，快，馬上脫離此地，我們返回坤閭……”憂鬱的目光盯視朦朦朧朧的訛答剌城，小將歎口氣，“倒黴的永遠是平民，嗐！”
悄悄拔營，一行人踏上歸途。三路探馬前出，王鼎開路，小將和萬戶長並肩斷後，左右兩翼由耶律迪烈和赤盞合烈領兵護衛，保持戰鬥隊形的七十餘人謹慎回撤。完顏止緊跟不離，充當翻譯的軍士和死裏逃生的駱駝夫小聲交流，將了解的情況一一回報。
多達四百五十人的蒙古使臣商隊居然被當成奸細，全部處斬，駱駝夫在牢中憑蠻力拆下鐵柵欄，冒死逃出，其餘人無一生還。越聽越驚訝，兩人麵麵相覷，半晌才醒過神，萬戶長幽幽一笑，“將軍，此行不虛，能救出這名駱駝夫已屬大功一件。估計這訛答剌城不日後即會被屠城，蒙古人的報複能力末將太了解，大汗豈會容忍這種行為？”
“屠城？”小將微微吃驚，“蒙古人經常如此嗎？”
“隻要抵抗，一律屠城，男女老少一個不留……”萬戶長一臉迷惘，“這是蒙古人的慣用絕招，用血腥的屠殺迫使守軍喪失抵抗意誌，這套戰術屢試不爽，以後我們也會充當劊子手，唉！”
戰爭從來不相信眼淚，但殃及平民著實讓人心裏難過，小將沉默不語。一行人默默趕路，天黑時分進入一片山嶺。
“將軍……將軍……有緊急情況……”千戶長劉安氣喘噓噓回報，“末將在前麵山嶺下發現一隊乃蠻騎兵，人數不多，不到五十人，正在血洗村莊！”
“能繞開此地嗎？”實在不想再生風波，周文龍無奈歎氣，“我們管不了那麼多，乃蠻兵到處燒殺擄掠，百姓隻有倒黴的命。”
“恐怕不能……”看看天色，劉安緊張不安，“山嶺下隻有這一條通道，非得經過這個村莊，如果繞路，方向會偏離。”
也罷，既然避不開，隻有認真麵對。抖一抖梅花槍，年輕小將高聲下令，“敢死戰者請出列，我們要將這股騎兵全殲，一個都不能放過，以防暴露我們的行蹤！”
人群中一下子湧出五十多名兵將，剩下的兵士也躍躍欲試，滿意的目光環視一圈，周文龍揮揮槍杆，“徒單克寧，留下的這批人由你保護，帶他們隱入樹林。沒聽到約定暗號，不得擅動，少一個人，我要你償命！”摩挲懷中鼓鼓囊囊的兵符，一條妙計瞬間出籠，“一會兵分兩路，一路隨我進攻，萬戶長率另一路堵住出口。等乃蠻兵被我懾服，同時動手幹掉這幫畜生……”看看興奮的部眾，“一個活口都不要留，明白嗎？”
“明白！”
照例銜枚裹足，小隊奇兵趁夜色摸入火光中的村莊。待眾人隱入就近的樹林和灌木叢，小將單槍匹馬躍出，一路大喊大叫，“北院大王有令，所有騎兵退出村莊，馬上趕往訛答剌城，不得貽誤，違令者，斬——”一個斬字拖得老長老長，在腥風血雨中顯得特別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