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你們小心腳下!”一個稚嫩的聲音焦急的喊道。風老頭聞言連忙低頭一看,隻見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一股股拇指粗細的血流。放眼望去,整個廣場密密麻麻全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血流,這些血流就像是有靈性一樣,紛紛靠近,但就是不聚在一起。
“哈哈哈哈,璃仙顯靈,璃仙回歸,璃仙……噗……”司元夜同樣看到了整個廣場布滿流動的血跡,立刻高興的歡呼起來,不料正說著,一股血流如利劍一樣穿透了他的胸口……
風老頭看到司元夜這般下場,一時唏噓不已。猛然,他心頭一跳,立刻轉身望去,看見成沐汐像是從悲傷中恢複了過來,她已經將那些殘骸埋進了旁邊的花壇中。看到風老頭正焦急地看著她,並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時候,她咧嘴一笑,笑容是那麼的甜美……風老頭剛剛綻放的笑臉突然凝住……
噗……一口鮮血從她半張的嘴中吐了出來,緊接著,一個血手從她的前胸破體而出,那根根清晰可見的手指正牢牢地握著她的心髒,迅速從她的後背抽出,沒入地下消失不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風老頭不知所措,他在這一刻才感覺到,心如刀絞是什麼滋味,那刻骨銘心的痛又重現在他的心頭,他終於明白,原來……我的心裏……一直……有她!
“你……別嚇我……真的……”風老頭將長劍丟在了地上,顫顫巍巍的將她摟在懷裏,緊緊的抱著。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從戒指中拿出一大堆瓷瓶、玉盒,撬開成沐汐的醉,紛紛灌了進去。
過了一會,緩緩睜開雙眼的成沐汐看到那張焦急的臉,她臉上又忽現紅暈,張嘴無力問道:“風、風、風郎……風郎……我可、可以、可以、以叫你君侯麼?”
“當然可以!你今後想怎麼叫我都行!”風老頭見她好轉,信誓旦旦道。
“真的麼?你真的讓我叫你君侯?君侯!君……噗……”剛剛還興奮的叫風老頭君侯的成沐汐突然臉色一白,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將一旁的銀劍染得血跡斑斑。
“你不會有事的,我這有大殿下帶出來的極品良藥,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著,風老頭又拿出一個白色布袋,將口袋朝下不停地抖動著。嘩啦,一堆書籍出現在他的眼前,讓他大失所望,他又拿出一個褐色布袋,做出同樣的動作,結果是一匹匹漂亮的布匹。風老頭瞬間蒼老了許多,他不停地掏著東西,不停的叨叨念念……這一切,成沐汐都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忽然像月牙一樣,角微微翹起……漸漸,她又淚濕眼眶,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最愛的男人為她傷心流淚,她忍不住淚如泉湧。她緩緩抬起手,滿滿抓住他的手,搖了搖頭道:“我本就是個已死之人,當年幽水之淵分別後,我懷著決絕之心來到這裏。不料,一次任務遭受海獸襲擊,本以為我會死,不料卻意外得到琉璃仙的傳承之心,成為了這璃仙嶼的傳承聖女!要知道,任何人成為傳承者,那麼就要與傳承之心徹底融合,這就意味著……咳咳咳,噗……”猛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強忍著那來自冥冥的睡意,不理風老頭苦苦的哀求,繼續道:“意味著,我的肉身就會被傳承之心代替。當傳承之心損壞或者被其他人煉化,我就死亡,徹底死亡,消散於天地間……嗬嗬,不過,我已心滿意足,就算灰飛煙滅又何妨……”
“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隻聽那手的主人又說道:“可惜,我未能做你的妻子,也辜負了鐵姐姐的心意,可惜煥兒他……不然,以後他絕對會想孝敬我那樣孝敬你……唉!這……君侯,你別傷心!聽我說,這一生令我最幸福的事有三件,一是認識了你,二是鐵姐姐走前的托付,三就是收養著煥兒……咳咳咳咳……“
“桃兒,我們曾經在幽水之淵前發過誓,從今起,天南海北各走一方,十年之內不許打探對方任何消息,要是能在有生之年再相見,我必娶你為妻,視你為珍寶……看……漂亮麼……這是你的喜服,還、還有我、我的……”說完,他從那堆布匹中撿出一匹紅底牡丹花紋的錦布來,撕成幾份,在成沐汐身上裹了一圈,給自己身上裹了一圈,結結巴巴道:“今天,我、我風君侯和、和、和成沐汐結為夫妻,從此不、不離不棄,永世相隨!”
“君侯,我希望你能像從前那樣,不要那樣畏手畏腳,那不是你,站在世界之巔俯視眾生,那才是我心中的風、風君侯……”聽著風老頭的話,成沐汐臉上一片燦爛,她聽到了風君侯的內心獨白,說出了自己最想對他說的話……那還捂在他嘴上的冰涼的手漸漸滑落下去,帶著她那甜美的笑容慢慢的滑落了下去……
“不!!!沐汐,沐汐……桃兒、桃兒……你快醒醒……快醒醒……”悲切的長嘯從風老頭的口中吼出,他痛苦極了,聲音慢慢地沉了下來,漸漸哽咽起來……此刻,看台之上,一大一小兩個胖墩正默默地流著眼淚,看著風老頭緊緊抱著成沐汐那殘缺的屍體無聲的抽泣著……
嗡嗡嗡……整個廣場都在顫抖,所有還在流動的血跡紛紛升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又是一陣嗡嗡作響,這法陣逐漸收縮變小。很快,這個法陣徑直縮小成一個方圓八尺大小的血球,然後這血球開始瘋狂蠕動。漸漸,這蠕動的血球化為人形,慢慢向廣場中央的平台降落。
正抱著成沐汐屍體的風老頭忽然站了起來。下一刻,他出現在了昰兒麵前,一把將幾個桌上的酒食掃到了一旁,然後輕輕將成沐汐的屍體放到了幾張桌子拚成的平台上。他隨手抱起一個大酒壇,拍開泥封,一股腦的從頭頂淋下,然後運氣烘幹,他拿出一個舊式的桃花樣式的金簪,插在了成沐汐的頭上,然後從她頭上抽出一根玉簪,將自己的頭發束了起來。他看了看靜靜躺在桌子上的成沐汐,笑了笑,道:“沐汐,等我回來!”
風老頭走到看台邊緣,看著廣場中央那還閉著雙眼的血色女子道:“從今日起,吾名風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