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健說得很自然,陳以珍也沒有想到他在撒謊。雖然陳以珍一向不喜歡無故要別人的東西,更不喜歡欠別人什麼,但溫喬健說得有頭有理,她也沒有像以往的那樣生氣。她歎了一口氣說:“唉,這蘆先生還真是有情有義,那天早上你在昏睡時他就給我一張支票,我硬是沒有收。沒想到他還是把錢給我們了。”
陳以珍的這話可讓溫喬健小小地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原來在自己昏睡的時候,那蘆曉巧的老爸到過醫院,並且給過錢老媽。這可讓溫喬健對於蘆曉巧家的那些有錢人的印象改善了許多。他順勢就說:“是啊,人家有那麼多錢,送點小錢又算得了什麼。咱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但人家也不喜歡欠咱們什麼啊。所以,我還是把錢收下了。對了,媽,他給你的支票是多少錢的?”
陳以珍瞪了他一眼,說:“我當時都沒有接他的支票,哪裏知道是多少錢。他也沒有明說,隻是說‘一點小小的意思’。你收了人家多少錢啊?”
溫喬健說:“我……我,他給我塞了……塞了兩萬塊!”
“啊,這麼多?”陳以珍驚訝地說:“你怎麼能要人家這麼多錢呢?你就是要收人家錢也就意思意思就好了,你這麼……”
“媽——”溫喬健說:“2萬塊對於咱們來說是天文數字,但對於擁有幾十億身家的蘆家,那就是九牛一毛,算不了什麼!再說了,人家當時是要給我支票來著。你知道那支票多少錢嗎?二十萬啊。我哪裏敢要啊,後來他就把身上的兩萬塊現金硬塞給我了。”溫喬健一臉的無辜樣,說得跟真的似的。
陳以珍這才勉強接受,又問:“那錢呢?你拿來給我,我來保管。這讓你上大學的。”說完,她又捂著嘴咳了幾下,臉色還是顯得很疲倦。
“媽——”溫喬健說:“你就先別想什麼大學不大學的事了,我看你明天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別以後出大事了,那就晚了。”
“胡說,有你這樣咒媽的嗎?”陳以珍嗔罵說。
溫喬健鄭重地說:“媽,你必須答應我,明天你下班後一定要去醫院做個檢查。這種錢省不了。越省以後花得越多。”
陳以珍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說:“那行吧,我下班後就去看看。”
溫喬健這才滿意,跑回房間拿了兩疊錢出來交給陳以珍,完了還不放心,說:“明天我讓蔡叔陪你去醫院。我還有點事,不然我就可以陪你去了。”
“我自個去就行,還要什麼人陪啊!”陳以珍不以為然。
“得了吧,別到時你又騙我說去了,其實卻沒去。明天晚上我可要看你的醫院帳單啊!”溫喬健說。
有許多人總覺得單親家庭的孩子很可憐,然而奇怪的是,往往是那些單親家庭更為和諧,更加的有愛。而那些所謂的完整家庭卻常常大吵大鬧,父母怨孩子不懂事,孩子怨父母給的不夠,全是互相的抱怨。可是單親家庭卻是互相謙讓,付出。
第二天早上,溫喬健難得睡了個懶覺,直到快10點了才自然醒。洗瀨完畢後就換了套比較得體的衣服出門了。
當梁姍在約好的地點看到溫喬健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溫喬健手中已多了兩瓶老白幹和一些水果。還好那老頭子不喜歡抽煙,隻喜歡每餐來那麼兩小口,不然溫喬健還得再弄條好煙給他。而梁姍對於溫喬健真的提東西來感到有些意外,還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
兩人寒酸了幾句,然後便向梁姍她舅舅處出發。在公交車上,梁姍簡單地將她舅舅的情況講解了一下給溫喬健聽。梁姍的舅舅名叫柯鍾財,這名字開門見山地告訴別人“我就是愛錢”,這年頭,這麼誠實坦率的人已不多。柯鍾財在全市知名的華龍古玩城裏開了一家古玩店,古玩店這種生意掙多少錢完全沒概念,但總之柯鍾財養活了全家,還送了兩個孩子上大學。
柯鍾財和許多玩古董的人一樣,擁有外人無法理解的那種對古物的癡迷,是真正的為了一件感興趣的古物可以不顧一切。溫喬健覺得強烈喜歡某種東西的人通常家庭都很不好,就像前幾天報紙上還說有一位棋迷父親和別人下棋,一旁的小孩子掉到河裏淹死了也不知道,最後把老婆也氣跑了。但梁姍卻說柯鍾財沒有這種情況,相反,她挺喜歡她舅舅癡迷古物的,這樣那她舅媽越老她舅舅就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