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012.02.19(上)(3 / 3)

花之影頷首,思忖片刻,意有所指問道:“那為何又要放棄她。“

風跡凱手倏爾捏緊,語氣散漫:“有一種人,外表貌似強硬,內心卻遠不如外表那麼的堅定,他們總是會小心翼翼地去試探,輕易不敢出手,一旦察覺到危險,收手的他們是很難在伸出第二次的。“

後來伊沙說,“我還是愛你。”他很想不顧一切把她抱在懷裏,可是勇氣耐心堅強還不足以讓他重來。

是什麼環節出了錯?他們為何會走進這個困境,他不想追究,也沒時間去深究,披著“自我暗示”毛皮實為逃避現實的偽裝…過錯很多,這樣的結局終究不是偶然。

她離開了,他全麵武裝起來,包括他的心,他繁忙著,忍耐著,封閉著,一步步證明自己,直到這裏有他的腳步,他的位置。

他走到她身邊,薄唇緩緩勾起,不疾不徐地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坐著這裏的感覺”

花之影長長的睫毛輕輕揚起,一雙水潤黑眸分外清透,迎視向他,“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它就是一把比較昂貴的椅子,如果我是你的員工,也許哪天我也會為這把椅子不顧一切吧。”

她說得真誠,他笑得真實,似笑非笑地審度她那一臉認真的模樣

“坐在這裏,真的很不容易,這裏記錄了很多我的第一次,第一次麵對理應發怒的事選擇忍受,以大局為重;第一次真正明白,在這裏很少會有人真正地回頭等你;第一次想出好多很好的理由,去接受那些讓自己討厭的人,第一次如此享受一個人坐著的感覺;第一次,悲哀於自己甚至沒有他們那樣悲哀的資格。”曾經的一切,輝煌的、尷尬的、歡笑的、感傷的,一一閃過,自己卻真切地感受到身心上的力不從心,所以,才會在看到伊沙的時候顯露出那樣的呆然,仿佛這樣的情緒,終歸不該屬於自己…

也許這就是命,無法理解的神秘,它折磨你調侃你,每個人都在無聲的呐喊著,反抗著,可是並沒有多少人理解。眼前的風跡凱,在他人麵前的雲淡風輕,私底下的悲傷惆悵,為了能夠在這裏生存,他必須帶上麵具,試著讓自己變得不計較,試著讓自己變得和善,試著讓自己的暴脾氣得到控製,試著自愛、自尊,試著學會揣摩他人的心,試著學會看他人的臉色,可是卻沒有學會撫慰他自己受傷的心。

這就是這個城市的生存法則。而她,也在為自己的命運努力著,一個多年的牛角尖,鑽了多年,努力了多年。也許結局一樣悲催,一無所獲,但此刻的她依然義無反顧。

“既然你也是這樣苦過來的,為何就不能給簡亦個機會呢?”她想幫簡亦爭取一次機會。

“你知道簡亦犯了什麼錯嗎?”

花之影搖頭,風跡凱輕笑,果然太過單純,才能這樣不問源由的“肝膽相照”。

“花之影,作為整場服裝秀的策劃師,昨天你卻缺席了。因為你不是風氏的員工,所以我不能對你怎樣。可是簡亦她不同,作為我的秘書,作為我如此信任的人,她卻因為感情用事,讓我簽訂了一份協議,而協議的內容其中有一條是服裝秀第五展區由風氏總經理風跡凱與sunshine設計總監伊莎共同擔任模特,其展區服裝由sunshine設計總監伊莎提供。”

風跡凱一字一句念著那天伊莎出示的合約內容,花之影低頭不語,臉上帶著一絲驚訝。

著實有些出乎意料,不止是花之影,還有風跡凱。這幾年來他的合約基本都是簡亦先過目,然後才到他那,他很信任簡亦,因為她總是公私分明地井井有條幫他處理著公事、私事。一般簡亦核查過的合約,他隻會大體過目,就簽下了。與sunshine的合約也一樣,不過這次他錯了,那天伊莎拿著合約來找他,他在簡亦臉上看到了明知故犯的神色,他不知道簡亦為什麼會幫伊莎,他也沒多問,也許最好的解釋是女人的感性往往大於理性。

風跡凱將飄移的思緒拉回,定了定心神:

”知道今天為什麼那麼多記者嗎,那時因為sunshine公司的陰總借由昨天服裝秀的點點滴滴進行的炒作。他應該很早就知道伊莎和我的關係了吧。”

花之影微微蹙眉,想起那天陰總一臉精明的表情,一時間明了所有事情,淡淡地問道:”所以,沒辦法挽回了,是嗎。“

風跡凱神色淡漠地看著窗外:“我們活在一個浮躁的年代,一輩子為房為車為能活得下去。這個群體有別於社會,他們有著較為一致的生存以及生存條件,卻生活得天差地別,他們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生活條件上有席思夢和木板床需求的差距。“他回頭看著花之影,繼續說道:”你覺得如果當時那些股東很溫柔地對待我,我會是現在的我嗎。”

花之影微微抬頭看向他,他眼睛裏有幾許霸道和固執,卻透著一股難言的溫柔。

渾渾噩噩地走出會議室,走出辦公大樓,45度仰望這座高樓,這座冰冷的樓,和著冰冷的風聳立在這座城市裏,張口麵向天地,這裏的天沒有那麼藍,甚至玻璃上落滿的都是權利、金錢、利益的痕跡。這裏有著一線城市的房價,三線城市的工資,平均起來就是二線城市水平。一間狹窄不過10平左右的單間可能就是別人的一輩子,那些早已經腐爛衝天的夢想,都早已成為現實裏陪葬最為昂貴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