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風亂了白衣女子額邊的發，漆黑的眸子安靜地望著橫枝茂葉間的人。一曲已盡，昔夜慢慢睜開眼，柔和望向椅上之人：“好聽點兒了麼？”
曾凡緩緩首肯。
目光飄落至手中綠笛，卻又穿過了它。時光流轉至昨日，昔夜牽起一縷笑，寂寂道：“你從前卻不喜歡。我總想，什麼時候，我吹出來的，都是你喜歡的。”
他注視了會兒溫婉沉靜的她，抬首，目光洞穿濃蔭，像在期待什麼，又像是憶起了什麼。
“那天，夕陽紅透了天邊雲彩，你奔跑的身影多像一輪躍動的紅日，這樣的生機，卻無法繼續在黑夜裏——凡，你終究，不是我的光明——既然你不是，那麼，我不要看見你快樂地笑，不要。於是，我吹出了那樣的曲調來傷害你。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昔夜笑了，搖葉漏下的光暖和著他的麵龐，“可是你來了…你沒有騙我，沒有離開我。我看著你燦爛地笑——正對著手中的花，可是你抬頭看我，仍是笑盈盈的，甚至是樂滋滋的，你叫我，‘昔夜’，問我，‘好不好看’——你怎麼會知道，我一個人到這荒郊野嶺，不是為了看花開，而是為了等花謝——我討厭亮麗的活物——而你跟這些花一樣，不停地嘲笑我、譏諷我——可那一刻我卻發現，你的笑並不刺眼，甚至…很美……”
“你總是對我笑…我卻很少對你笑…凡啊…你是怎麼堅持下去的…”昔夜柔和地看向仰望著自己的白影，“凡…我不是神仙，我是魔鬼……你怎麼能答應陪我……”
她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穿越時空的風忽而在她手上吹開一朵夕陽色的花。他笑了。她也跟著笑了。
“凡，你果然還是穿白色的好看。”昔夜閉上眼，幽幽的笛聲隨風散落在整片樹林。
“她這樣活著，跟一隻蠱蟲有什麼區別？”
笛聲一頓，旋即飄忽悠揚。
“虧得師尊這樣倚重你，哼，沒想到…你竟要落到這個女人手裏嗎？”今月不屑一顧地掃過曾凡，凡手中的花兒瞬時枯萎。
“閉嘴！”
“哈哈哈…哈哈哈…”今月笑著繞著曾凡蹦跳。昔夜隻專注於白衣女子。
“昔夜，你現在這副模樣，我倒是喜愛極了！多少年沒見著了！哈哈哈…哈哈哈…”今月拋給樹上人一個明媚的笑，攏住嘴，歡笑聲如鳥雀般飛歌遠去了。昔夜仍看著今月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