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首，就是咆哮未息的火海，魔鬼般地發出不甘心的詛咒聲。
“娘…小弟…”她呆然呼出口氣，半晌還過神，一下向前衝去。
“來不及了——別去送死！”這樣好聽的女聲，卻是那樣刺耳。
她已被拉回，抬首便見蒙麵女子眼中閃著的幽幽火光，她順著她的目光一並看那大火囂張、命散各方。
“離開這裏…快！”不及她反應，白影已逝，留她一人恍若隔世。
長青寒光流動，曾明時冷睥後退了兩步的一行白衣。
曾濛看著溯階而上的斑駁血跡，大腦一片空白。曾明時掃到肖言身後的曾濛，不覺皺眉。她轉目看他，隻覺寒氣透骨。
眼見著曾明時劍指肖言，她終於掙開肖言的手，跑到曾明時跟前：“走吧。”
“濛兒！”
她回首一笑，朝他揮手。
她低首快走，躲不開一地豔色，目光落至他手上的劍，不覺吸氣。曾明時目視前方，也是一路默然。
淡月如鉤，清光似水。曾明時手口並用著包紮完臂上的傷口，接著處理腿上的傷，近岸的湖水隱現淡紅，隨漣漪層層漾開，水落劍出，上泛青光，幽映他眼。
涼風惹厭，倦意悠拂，他站起來，慢慢離開。
雲影團團，嬋娟久久不見，她終於合眼，盼快快入眠。
曾明時止步在離曾濛不遠處，枕石擱劍。
月移梢末，有了濁色。
曾濛驚坐起，大喘著抬首望天，月懸於葉下，像一滴血，她惶然四顧，青劍散著幽光，引她一步步靠近。
她看了會兒安睡之人，終於抓起了他身旁的長青。
她摸著躺在老者手中的劍，靜靜地笑：“長青，法師會照顧好你的。”
石頭邊沒有人影。“長青…”曾明時攥緊拳頭，“曾濛…”
一片葉子迎麵砸來，曾濛站在高地上，臉色蒼白，才知道心兒為何跳得這樣快。
“還我長青。”他直視前方阻攔者，並未停步。
白衣子弟瞬時包圍了他。為首一人朗聲道：“昨日殺我門人，今日還不拿命來！”
“還我長青。”他盯牢那人。
刀光劍影霎時撲來。
他躍起踢中那人頭顱，拾劍刺入敗者胸膛，便聽刺啦一聲，劍身扭出，血濺長空，他起身冷睥退步者：“還我。”
離他最近之人未開口，劍將封喉，卻被青光劈落。
“長青！”曾明時怒看來人。肖言擋在眾子弟前，命道：“快走！”
曾明時盯著青劍，未顧散去之人。肖言隻覺手中一冷，劍已脫手，曾明時把住劍柄，冷冷看向肖言：“他馬上就死了。”
“曾明時！”
左手猛然攥緊。曾濛跑到肖言跟前，護他退了兩步。
“不要再殺人了！”
他舉劍冷眼：“讓開。”
她搖了搖頭。
“讓開。”
她沒有動。
“啊——”“濛兒！”
她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護肩，她輕輕笑了，有勇氣受傷，卻沒有勇氣抬頭。
他看著青絲遮麵的女孩被人抱起，覺不出什麼滋味。
二選一。你選了長青。
我遇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