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2 / 2)

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提起吳晉和嶽之巡,對也好錯也罷,隻有他們才自個兒知道。

成銘說回去看看先前老爺子請的那位先生還在不在,官家的子弟不好做,總要學些東西。屈青宇想,自己也該收收心了,不然諾大的候府,日後拿什麼來養。

吳老爺子辭了官,先前對著誰都笑容滿麵,現下麵色比哭還難看,吳家的事多多少少都聽了些,交好的大人們想要勸,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這擋子事,市井小民們說說也就罷了,哪還真能麵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口來。

成銘見的越發的少,他是真的長進了,原本就聰明,當時一眾人中就數他的學問最好,反應也快,本該是像席以歌那樣好學識的,就是荒廢了,現下再重拾起來,也不算太晚。

老侯爺聽了,一晚上都沒睡著,天一亮就起了身,親自去給屈青宇請了位先生回來,不求他考個狀元進士回來,隻盼他好歹學些進去,便是自己百年後去了,他拿著家底經商去也好,再怎麼也能養活自個兒。

五十多歲的老先生看起來跟竹竿似的,精神頭卻十足的好,時常捋著一把胡須,原本就小的一雙眼要是笑起來都要仔細的找。

今冬的第一場雪,屈青宇在君莫問處練字,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人,字寫的卻不怎麼的,練著連自個兒都看不過去,索性放了筆,抬頭瞧見窗下擁著被子倚在爐子邊的君莫問,還是那姿勢動都沒動過,書倒是看了好些頁,“平常總是見你練字,怎麼你就不累?”

“習慣了。”頭也不抬的回他,一頁末了,又翻至下頁看的起興。

“你看我這字,可是比先前好些了?”拎起剛寫得字,正正當當的對著那廂,也不知打哪來的自信。

“不見得。”人家眼皮都沒抬。

“沒看怎麼知道。”那廂仍不死心,跟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不止不休。

“一篇字都要歎上好幾口氣,能好到哪裏去。”終於抬起頭,掃過他手裏的字,確實比先前好些了。

“你的字寫的好,不如你教我?”一雙眼直勾勾的望去,滿滿當當的真誠。

“這如何使得,寫出去是要叫人笑話的。”這位小侯爺什麼都能想的出來,趕緊推辭了。

“要不你寫我看,興許還能看出門些路來。”這回過來直接奪過她手裏的書,不應都不行,隻好起身,那廂趕緊備好筆紙,規矩的立在一旁研磨,活脫脫勤奮好學的學生。

“寫字要靜下心來,字要講究風骨,如此這般便不會差到哪裏去,身子要立正……”墨香繚繞間,誰不當心染上了桂花香,絲絲甜甜,到了心裏。

到了這年開春,屈青宇的字也跟著長進了不少,老侯爺下了早朝回頭,瞧見正在院裏練字的屈青宇,一顆心終是安穩了些。

成銘約了屈青宇去城郊踏青,自吳晉走後,整日詩書為伴的他難得閑暇,屈青宇也被老侯爺逼著念書,兩人就沒再見過,今次相約,倒是難得。

在山下尋了塊空地,差屈文取來一壺半生醉,青山綠水間,抬頭還能瞧見天空中誰家放的幾隻風箏,方形的,蝴蝶狀的,再精致的就沒有了,你一杯來我一杯,好不愜意。說起遠在京城的萊陽,比之往年的業績又提了幾層,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升了知府。

成銘說明年就是三年一製的科舉,去碰碰運氣,今後怕是沒什麼機會聚在一起了,屈青宇說他沒那麼大的誌向,過些年等老爺子退了,不至於敗落了候府就是萬幸,人各有誌,誰也不能說什麼。

官家的子弟沒有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