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明睜開雙眼,眯了眯眼,安靜地望著熟悉的房間。垂下眼皮,視線落在白皙的手上,望著空蕩蕩的掌心,心中衍生出一種沉悶的情緒,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從手心流逝,怎麼也抓不住。
嘴角無奈地揚起,冷冷地笑了聲,“夢境越來越真實了。”他輕聲呢喃,用隻有自己可以聽見的聲音。
日子平淡地過著,艾沫真的沒有再去煩他,就像那個清晨她承諾的那樣……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鹿明坐在落地窗前,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陽光灑進來,落在他的身上,可是卻怎麼也照不進他的心。他打了個寒顫,抬起手,拿起遙控器將溫度調高了一些。然後又開始麵無表情地望向窗外。
樓下一對嬉戲打鬧的情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扭過頭,思緒飄得很遠。
那天有著同樣的好天氣,陽光明媚,天藍雲白。
艾沫枕著他的大腿,沐浴著陽光,眯著眼,笑容甜蜜。
他的手指揉搓著她的發絲,癡癡地望著她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臉,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臉上綻開比陽光還要耀眼的笑容。
她猛地起身,拍拍被放置在草地上的木質吉他,“我想聽你唱歌了。”
“給多少?”他楊楊眉,好笑地望著她。
她瞪著眼睛疑惑地望著他,“什麼給多少?”
他雙手撐在草地上,修長的腿伸展開來,擺出一個V字型,艾沫就被包圍在裏麵,“你還想免費聽歌呀。”說完,悠閑地晃著腳。
艾沫掏出錢包,在空中搖晃了幾下,“這樣夠嗎?”
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不斷地擴大,直到不能再放大,“我們小宅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闊氣了?之前連請客吃飯也不會超過15塊的。”
艾沫故意擠出壓力山大的表情,歎了一口氣,“那麼多學妹都在覬覦你,我可不得傾家蕩產地護住呀。”
他笑著撥動了琴弦,草地上揚起幹淨的歌聲,伴著優美的吉他聲。
一曲過後,艾沫爬到他的跟前,湊近他的耳朵,用好聽的聲音說:“你的歌,我想聽一輩子。”
她呼出的熱氣,讓他的耳根發癢,熱的快要燒起來似的,心裏也癢癢的,那時的他以為,給她唱一輩子的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像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那樣理所當然。
大腿上的書籍啪地一聲落到了地上,將他的思緒拉回,嘴裏嘟囔著,“那時的承諾你也沒遵守,怎麼現在變得那麼信守諾言了。”雙眼有些失望地耷拉下來,像極了一隻坐等主人認領的萌寵。
又過了幾天,鹿明坐在辦公桌前,一臉淡然地說:“小俊,佐藤先生發來一些資料,你盡快找一個靠譜的翻譯。”
“鹿總,西子翻譯已經是南川市最靠譜的翻譯公司了。”
鹿明抬眸望了他一眼,瞳眸裏閃過不容多問的冷光。董俊立刻用明亮的聲音喊道:“我這就去辦!”
鹿明身體微顫,眉頭微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突然用那麼大的分貝說話。”
董俊害羞地撓了撓後腦勺,卸去剛才公事公辦的認真臉,露出暖暖的笑容,“鹿哥,公事說完了,我能說私事嗎?”
“說吧。”
董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鹿哥,這是我媽讓我給你的。”
鹿明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隻手表,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他合上蓋子,遞給他,“讓你媽趕緊退了,我不缺手表。”
董俊不肯接,“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多年了,我媽就是想感謝你一下。”
鹿明起身走到他的跟前,拉起他的手,將手表放在他的手心,“小俊啊,我對你們家做的都是應該的,當年的藥品事故,雖然鹿氏是被陷害的,但是這份責任我必須擔著。”
“鹿哥,你別這麼說,該還的都還了,我爸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鹿明踱步到窗前,歎了一口氣,“我做得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