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致我們:逝去的愛情(上)
是夜,大雪紛飛。
街道空曠,行人寥寥。
烈烈的寒風在耳邊作響,林冬騎著白色的單車一路飛奔,十幾分鍾後他終於停在了省立醫院的門前。在停好車輛後,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後就按米娜說的地址找去了“501”號病房。
此時深夜的醫院走廊裏一片喧聲。當林冬邁完最後一級台階時正看著好幾個醫護人員從“501”號病房裏麵走出來,他下意識地預感到不妙。於是就飛快地跑到康明的病房前,他並沒有走進去而是輕輕地走到門窗前。透過窗戶,裏麵的情況他可以窺望的一清二楚。
病房內一片通亮,隻有一張病床,床單純白的嚇人。康明正在病床上輸著氧氣,臉蒼白的像一張白紙,雙眼緊閉著就如死去一般,他的一個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另一個手臂上還打著一袋血漿。他的父母正默默地陪坐在病床邊,一臉惆悵的緊盯著點滴。
片刻後,陳可雲忽然小聲的抽泣起來,然後康建國就低聲的斥責她,而他自己眼睛裏也同樣冒著血絲。
林冬不忍在去看這樣病弱的康明,這樣傷心的明父明母。他跟康明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好的就像親兄弟,如今看到他們全家此刻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悲從中來。他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裏,一刻都不想多呆,否則他就真的會崩潰掉。而就在他轉身之際,跟正巧走過來的一位醫生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他低著頭小聲的說了句,然後就想著繼續往前走。
“冬冬,好久不見了!”那個被撞的醫生認出了他。
“趙叔叔,你好。”林冬驚訝的抬頭。趙為民是省立醫院裏有名的腦科專家,他跟林冬的父親還有康明的父親都是很好的朋友。
趙為民從他的辦桌裏取出一張CT圖來,他指著圖像上麵幾個暗黑色的斑點,對林冬說道:“一年之前的那次手術,並沒有將康明的腦瘤完全的切除掉,因為這幾個地方的腫瘤都太靠近血管了,所以我們不敢貿然進行手術。”
“明哥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從目前來看,他的情況非常的不樂觀。”趙為民十分痛心的說道:“而且他現在情緒很消極,跟很多晚期的病人一樣沒有了剛住院時那種頑強抗擊病魔的意誌。也就在剛才,他趁我們醫護人員不備,用玻璃片剛破了手腕企圖自殺。如果一個人連對自己都放棄了,那麼就真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就救他了。”
冷夜,金荷小區。
安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也無絲毫睡意。她拉過被子,將自己埋進黑暗裏,於是被窩就迅速被溫暖的氣流包圍了。
這時候,門輕輕的開了。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知道你還沒有睡。”林冬輕輕的說了句。接著身體被擁的越來越緊,安靜拉開被子的一角,讓他靠攏進來。她依偎著他,在他的懷抱裏一如往常的溫暖,就好比他對她的愛那般。
“你明天就去看看明吧。”他突然說道。
“我不要去。”安靜含混的說了句,眼睛就立刻濕漉漉了,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就顯得手足無措起來。
“你一定要去!”
他這次堅持到,輕拍著她的背,喉嚨堵得有些難受。她又說道:“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如果見到他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來之後,我就會心疼他,想照顧他,想陪著他。我好怕你這次放開了我之後就不能再回到你身邊了。”
“小傻瓜,不要在胡思亂想了,我相信你是不會的。”他擁抱著她,緊得令她窒息,又如往常一般玩笑著說:“更何況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們就像是捆綁在一起的螞蚱那樣,彼此依賴著,就算你現在想甩開我也沒有機會了。”
“討厭,誰跟你是螞蚱啊!”她破涕為笑,臉上因他剛才的話而惹得通紅。過了一會兒,她又罵他:“你才是傻瓜,而且是好心過於泛濫的大傻瓜。雖然你把我們的關係比喻的毫無美感,但我就是很感動,我想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放心,這次之後我就會一直陪著你,一輩子哪兒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