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板上，夏耀猛地又吐出一口水，丟了的大魂回歸了些許，眨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左右看了看，問，“我家少爺呢？”
北冥本不欲理他，但見他神智尚未清醒，隻得沒好氣的回了聲，“水裏憋著氣呢！”
水裏？憋氣？
夏耀皺眉沉默了會兒。
忽然一下跳了起來，急急問道，“什麼憋氣啊？”
紫悠笑了起來，回頭解釋道，“鳳少爺憋在水裏不出來，想嚇唬我們呢。”
夏耀腦袋“嗡”的一下懵了，身體反應先一步腦袋意識，抬腳就衝水裏撲去。北冥再次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拉住，厲聲喝道，“你做什麼？不會水下去找死啊？”
蕭弑剛剛上船站定，就見小瘦子失魂落魄，唇上毫無半點血色，受了什麼驚嚇似的，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被攔住的夏耀一把握住北冥的手，結巴道，“我，我家少爺不，不會水……”
……
周遭忽然一下靜了音，齊齊盯著夏耀慘白的臉，咕嘟一聲吞了口口水，怪不得這奴才幾次三番奮不顧身的想要下去……
“王爺！翻出了氣泡！”
一個護衛突然一聲驚叫，蕭弑心頭陡然劇跳，翻出了氣泡？死，死了？
幽深的黑眸驀地睜圓，蕭弑死死盯著鳳清婉落水之處，連忙脫掉長袍，一個飛身撲入水中，長長吸了一口氣，紮進了水中，這惡少絕對不能就這麼死掉，他如今還未理清自己心中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他這麼能就這麼消失呢？
……
鳳清婉猶記得小的時候，院裏有個小池塘，裏麵養著許多各色的魚兒，無論四季，都活蹦亂跳。
那時候自己生病了，受不得寒風，日日出門曬個太陽都已經是最大的奢侈了。
偏偏夏耀是個閑不住的主，翻來覆去總想在他曬太陽的時候幹點什麼有意義的事兒，後來有一天，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一罐子死蜈蚣，還搞來兩根竹杆，硬推著自己到池塘邊說要比釣魚。
其實鳳清婉知道，他怕是又惦記上自己什麼好吃的了，果然，就見他垂著眼瞼，一邊扣著魚餌，一邊賊兮兮道，“等下你要是輸了，晚上那盤油酥卷可就歸我了！”
鳳清婉其實很不屑夏耀那點小心思，可那時他整日躺在床上，除了看書寫字，還真沒一點事兒可做，不言不語的也算應了他可笑的賭約。
陽光慵懶的下午，風輕輕吹在臉上，鳳清婉記不清那是什麼一種感覺，隻記得魚是一條都沒釣上來，倒是季師傅拿著根小皮鞭凶神惡煞的衝了過來。
“你這孽徒！老夫辛辛苦苦泡製的天龍啊！你竟然偷來釣魚？你這天殺的……”
夏耀一把扔下竹竿，驚恐的拉著自己就跑，清脆稚嫩的聲音裏蕩著年少無知的無畏，“老頭你冷靜點……別過來！主子可還在我手上呢……”
印象中，季師傅的臉龐已經模模糊糊，但鳳清婉還記得他銀白鬆散的發髻，和常年邋裏邋遢的衣衫，總是被夏耀氣得吹胡子瞪眼，那天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