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經過邵陽的房間時,程鳶看到他的門緊鎖著,一陣傷感襲上心頭。打開房門,搬了一把凳子坐在窗前,默默地看著邵陽送她的晴天娃娃,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她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勇氣向邵陽坦白自己對他的感情。蘇澈說的沒錯,她隻會一個人在寂寞裏悲哀,在孤獨中徘徊,卻永遠不會想去告訴任何人。可是現在即使想要告訴他也已經晚了,她不想去傷害另一個善良的女生,畢竟她的付出遠遠超過自己。
就這樣一直呆呆的坐在床前,十點鍾左右她看到邵陽背著熟睡的田晴回來了,趕緊跑出去幫忙。
“她睡著了?”
“恩,多喝了點酒,就睡著了。”
“把她放到床上吧,我給她蓋好被子。”
程鳶看到田晴紅彤彤的笑臉,這丫頭此刻一定很幸福,連夢裏估計也滿是邵陽吧。那一刻她忽然有些嫉妒她,畢竟她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邵陽,如果他決定對一個人好,那就絕對不會背叛,除非被拋棄。
安頓好田晴,程鳶去樓下的超市買了幾瓶啤酒和一些花生,徑直走到了邵陽的房間。
“陪我喝一杯吧,就當慶祝你跟田晴在一起。”
邵陽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用驚訝的眼睛看著她。
“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嗬嗬,高中畢業的聚餐會上”
“怎麼想起要學喝酒了呢?你不是最怕酒的嗎?”
“為了一個需要忘卻的人。”
“嗬嗬,你這丫頭也有喜歡的人了,長大了啊。”
他用手拍了拍她的頭,目光裏滿是對妹妹一樣的寵溺。
“你真的忘記邢莎莎了嗎?”
他的手在她頭上停住了,眼神暗了下來,半晌,他抬了抬眼眸,嘴角漾出一抹笑容,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早就忘記了,何況她現在一定很幸福。”
“那田晴呢?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無所謂喜歡不喜歡,我隻知道她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她用將近五年的青春來陪伴我,照顧我,跟我一起度過了那段最灰暗的歲月,這段感情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除了邢莎莎,除了田晴,難道你就沒有再喜歡過其他女孩子嗎?”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有過。”
“她是誰?”
“一個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
“對,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她,我輟學後不久,她就開始在QQ上與我聯係了,我工作不順利時,常常找她傾訴,有時候一聊就是一晚上,隻要我不說離開,她會一直與我聊下去。她知道我需要錢,就不斷地給我彙錢,說是作為投資,讓我以後有錢了再連本帶利的還給她,可是現在我有錢了想還給她時,她卻說等以後她缺錢了再跟我要。我嚐試著索要她的電話號碼,可每次打通了她也從來不說一句話,約她見麵,她也總是拒絕。四年來他給了我所有的精神支持,沒有她,我現在也許還在某個角落頹廢著,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這些年,我一直很想見到她,我想知道是怎樣的一個女孩給了我如此美麗的邂逅,可是這就像我做的一場夢一樣,如此的不切實際,我對她的一切一無所知,自始至終我喜歡的也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程鳶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田晴用五年青春的陪伴換回的是你一生的承諾,而我呢?我同樣用了四年的時間,不!是長達二十年的歲月,默默地喜歡著你,關心著你,與你同喜同悲,同哭同笑,換來的卻是你口中的一個陌生人而已。她最終輸給了懦弱,敗給了現實。
“如果有一天,那個女孩出現了,你會選擇跟她在一塊而放棄田晴嗎?”她急切的想知道如果她再努力一次,是否就能收獲她夢寐以求的愛情,如果會,那她會不顧一切,去抓住它,不會再放開手。
“不會。”雖然明知道邵陽會如此回答,但是當她親耳聽到他說出來的時候,心裏仍然是絕望的。
“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因為我不能辜負田晴對我的深情!”
不能辜負田晴對你的深情?嗬嗬,真是諷刺!那我呢?我對你的深情就可以被辜負了嗎?邵陽啊邵陽,你未免太過殘忍!她努力地喝著酒想讓自己醉掉,這樣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了。
“邵陽,你永遠都是這樣,有時候不傷害別人是對的,可是在愛情裏,你如果選擇不傷害別人,那隻能傷害你自己,也許不隻你自己!”
“程鳶,你喝多了,我背你回去吧。”
再一次趴在了邵陽的背上,也許是最後一次,她再也沒有當年的安全感,隻剩下悔恨和悲痛。蜷縮在床角,定定的看著邵陽屋內的燈光,窗戶上那抹高大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她竟再也認不出他。五年太長,長到她已淡出了他的世界,長到已經有另一個人走進了他的生活中。可是,又怪得了誰呢。那燈光漸漸地熄滅,外麵已經是一片黑暗,風吹動窗簾,懸掛在床邊的晴天娃娃發出輕微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