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玄塵伸出手懸在空中,仿佛是在邀請般伸到了零的麵前,那俊美的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零略微一思索,便伸出手輕輕搭在了那修長的冰涼的手上。手心仿佛沾染了什麼,零嗅到一絲血的味道,她低頭望去,卻見絲絲縷縷的黑色血液從玄塵的掌心中湧出,連接到了她的手上。

“沒有玄家的血液,是無法進入的。”玄塵輕輕握住了零的手,轉身向那麵雪白的牆壁走去,“不論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都不要去探究,否則即便是玄血也護佑不了你。”

來到牆壁前,玄塵另一隻手揚起,幾滴玄色的血液在彈指間衝向了牆壁,古老滄桑而帶有毀滅性的氣息迎麵撲來,令靈魂深處都忍不住戰栗蕭瑟之風在迅速運轉的古陣中吹動著,沙沙,是落葉飄零的聲音,枯敗而淒涼。

“歡迎來到——幻城。”玄塵回眸,那墨玉般的雙眼裏,是比蕭瑟的秋風更讓人心寒的情感,他依舊用著“迷迭園”舊時的名字——幻城。

這是一座繁華的城,可它卻那樣靜靜的沉在水底。黑褐色的城牆綿延著望不到盡頭,沉重而莊嚴,印滿歲月的痕跡。

“嗯……”零一下子捂住了口鼻,屏住呼吸。

一隻略微蒼白的手卻輕輕抓住了她捂住口鼻的手,零皺著眉頭看過去,卻見到白發隨著水波舞動的少年臉上淡淡的笑,他含笑的雙目看著她,微微地搖著頭。

那意思……是在這裏可以呼吸嗎?零這樣想著,她嚐試著呼吸了一下,卻驚訝地發現完全沒有被水嗆到。

玄塵看著那小心翼翼的嚐試著呼吸的少女微微垂下了雙眸,一絲遺憾與失落輕輕的在他麵上劃過,如同羽毛般輕的幾乎感覺不到情緒的變化。

手被輕輕的拉著,零明亮的雙目中滿是驚喜與不可思議,她像初到世間的孩子般用一種好奇的目光四下探視,隨著拉動向前飄去。

這裏想必是晴天,水上應該是豔陽高照的日子,零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透過水麵照射進來的陽光將這個水底的小世界照得一片通亮,金燦燦,明晃晃的,好像是走進了太陽裏一樣。

那巨大的仿佛是一片水中的人間仙境,蔥蘢的佳木依然存活著,生長了不知多久的柔軟的藤蔓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像是一條沉睡著的巨龍盤旋於此,柔軟的草地上滿是青翠得如同碧玉的嫩草。每一間屋子都是差不多的大小,可是卻相距很遠,因而那些房子的周圍都種滿了常開不敗的鮮花。

在空中,依稀可見的金色花影沒有想象中那麼多,隻有偶爾可見的一兩瓣會帶著幾乎聞不見的香氣飄落在地,而後消失無蹤。

夜君花?!零伸手去接,卻驚訝地望見那花仿若透明般直接穿過了她的手。她回頭去看玄塵,玄塵也正靜靜地看著她。

“在更前麵。”玄塵拂了拂長袍上的塵埃,一身黑衣在水中浮動,那絕美的麵容上有一絲淡淡的迷惘,“你所想看的夜君在前麵,自己去看看,但是其他的事什麼也不要做,然後到城門口等我。”

“你不去嗎?”零輕聲問道。

“何必再去?”玄塵轉身離去,那孤寂的背影顯得有些淡薄。

空曠的街道,巨大的廣場,這裏可以清晰的看到當時那繁盛而和平情景,人們和睦地相處著,老人的慈祥,少女的笑聲,孩子奔跑的身影,但是這一切卻早已不複存在了。有的,隻是空蕩地孤獨而寂寞金光閃閃的水波在搖蕩。

當時,那榮華的一切,已隨著不知的原因,和那清澈的水波一起沉在了水底。

零這樣感歎著,目光卻落在一扇打開的窗中。她透過屋子的窗,看到了一名抱著孩子靜靜坐著的婦人,一動不動,宛如蠟像一般。那嘴角恬靜的笑容和孩子熟睡的模樣被定格了一般,靜靜地沉睡在流淌的時光之中。

“生命的波動早已經消失了……”零定定地看著,不禁歎了口氣。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切都保存完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生氣。

“夜君樹!”目光落在前方那顆早已暗淡的退去顏色的大樹。樹有七八層樓那麼高的樣子,幾十人合抱粗的樹,粗壯的樹幹仿佛是條條虯龍盤繞而成,晶瑩剔透,流轉著金色的光華,無數片柔軟的金色樹葉在水波中悠悠擺動。

讓而最令人驚訝的,卻是樹現在的模樣——一半的樹長向右邊,另一半的樹卻長向左邊,在樹朝上的那一麵的樹幹,平滑無比。這樹與其說長出了兩個分叉,還不如說是被人一刀劈成了兩半。

“這是……”零的目光落在了樹前靜靜跪坐著的一名女子的石雕上。她盯著看了幾眼,便坐在了女子對麵。

這是一名美麗的女子,即便是石頭雕刻而成的,也依然無法阻擋住她那驚人的美貌。那一頭美麗的長發如瀑般披散,卻顯得柔順無比,像海水中飄舞的海藻一般光華。那精致美麗的麵龐仿若是讓人驚豔的深海中的明珠般璀璨。那雙目輕合,長長的睫毛的末端微微卷曲,像是羽毛一般輕柔。挺翹的瓊鼻下,雙唇微張,似是想要說什麼,一道鮮血自她的嘴角流淌而下。那一身精美的長裙上,綴著星星點點晶石,像是天幕上的星星一樣,亮閃閃的。在那裙子的外麵,卻是一條魚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