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魚吃貓、金貓、“追鼠捉魚水上飄”銀貓、長尾巴、三成貓、三缺貓。
它們在活著的時候,都是顯赫一時的貓中精英,富甲一方的富豪。隻可惜它們現在都已是死貓,每隻貓頭上都被砍了一刀。
一刀就已致命。
是誰有這麼鋒利的刀?
是誰有這麼快的刀?狼貓除了狼貓外還有什麼貓?
瘋貓全身都已冰冷,第一美貓的心更冷。
死的並不止它們六隻貓,除了外麵的水果貓外,這裏已連一隻活貓都沒有,連其它七隻母貓也都已同樣死在刀下。
致命的一刀。
狼貓,狼貓,你的心為什麼如此狠?
死貓已不再流血。
第一美貓已忍不住要流淚,它不僅為這些死貓悲哀,也在為自己悲哀。它全心全意愛著的貓,竟是隻冷血貓。
瘋貓卻輕輕吐出口氣。這景像雖然悲慘可怕,但是狼貓總算並沒有死在這裏。隻要它還活著,別的事都可以等到以後再說。
第一美貓忽然轉過頭,用一雙帶淚的眼睛瞪著瘋貓:“你還說我錯恨了它?”
瘋貓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麼樣,它絕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無情的貓。”
第一美貓咬著嘴唇,冷冷道:“它的確不是,它根本不能算是貓,”
瘋貓道:“難道你已認定了這些貓是死在它的刀下?”
第一美貓道:“難道不是?”
瘋貓道:“絕不是,它從來也沒有殺死過一隻無辜的貓,”
第一美貓道:“那麼這些貓是誰殺的?”
瘋貓道:“我可以問得出來,我一定要問出來,幸好這裏還有一隻活著的貓。”
貓院裏淒涼而寒冷,連星光都似已變得陰森森的,宛如鬼。水果貓雖然還活著,可是也像是隻死貓一樣。它已坐下來,坐在貓廳前的石階上,不停地笑,不停地唱。它唱的本是很有風情的小調,在此時此刻聽來,卻顯得說不出的悲慘淒涼。
瘋貓走過去,也坐下來,坐在它身旁,輕輕地問:“你剛才一直都在這裏?”
水果貓點點頭。
瘋貓道,“剛才這裏發生的事,你都親眼看見了/
水果貓道:“我雖然已老了,卻還看得見,也還聽得見,我還沒有死。“”它又忽然大笑,“那小貓卻以為我已經嚇死了,我裝死一定裝得很像,”“那小貓”顯然就是殺貓的貓。水果貓裝死騙過了它,所以水果貓還能活著。
瘋貓鬆了口氣,又問道:“那小貓殺貓的時候,你也看見了?”
水果貓道:“嗯。”
瘋貓道:“這些貓全都是它殺的?”
水果貓又點點頭,喃喃道:“它殺貓殺得真快……它有把好快好快的刀。”
瘋貓道:“你知道它是誰?”
水果貓道:“我當然知道,它是隻死貓。”
瘋貓怔了怔,道:“死貓怎麼會殺貓?”
水果貓道,“現在它雖然還沒死,可是它是隻死貓。”
看來精英貓的確沒有說錯,它說的話的確有點瘋瘋癲癲,教貓聽不懂。瘋貓隻有忍耐著,問下去:“它明明還活著,為什麼是隻死貓?
水果貓道:“因為它要殺貓,別的貓一定也要殺它,它一定也活不長的,所以在我眼裏看來,它根本就已是隻死貓。”水果貓說的話雖然有點瘋癲,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瘋貓勉強笑了笑,道:“不管它是死是活,你能不能告訴我,它長得是什麼樣子?”
水果貓道:“它長得很好看,是隻公貓……”它又格格地笑道,“我喜歡公貓,尤其喜歡好看的公貓,可是……為什麼越好看的公貓,心就越狠呢……為什麼越好看的公貓就越無情……”
瘋貓的心裏也在發苦。它雖然知道狼貓的心並不狠,也並非真的無情。但它卻的確是隻很好看的公貓,而且的確有柄好炔好快的刀。
難道這些貓真的是死在它刀下的?
現在狼貓呢?
瘋貓也不禁用力咬住了嘴唇。為什麼這隻貓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等到別的貓想找它的時候,它反而連影子都看不見。
第一美貓一直在盯著它,忽然道:“長尾巴它們今天請的就是它。”
瘋貓道:“嗯。”
第一美貓道:“你跟它分開的時候,它就是要到這裏來的?”
瘋貓道:“嗯。”
第一美貓道:“所以它一定來過。”
瘋貓道:“嗯。”
第一美貓道:“現在它卻已走了。”
瘋貓又不禁歎息——該留下的時候,你不留下,不該走的時候,你偏偏要走,你為什麼總要喜歡這樣折磨貓。
第一美貓道:“它們活著的時候,絕不會放它走的,因為它們找它來,就是為了對付它。”
瘋貓承認。
第一美貓道:“所以它走的時候,它們一定已死了,殺貓的若不是它,會是誰?”它臉上充滿了悲慘和痛苦,流著貓淚道,“我不該來的,你也不該來的,它不肯帶你來,就因為不願讓你看見它殺貓……你為什麼要來?我又為什麼要來?”它反反複複的說著最後這兩句話,說一次,流一次淚。它的眼淚不停地在流,它已走了出去,走得雖慢,卻沒有回頭。
瘋貓也沒有留它。就算留,也留不住的——就算能留住又如何?一隻貓的心若已傷透了,還有誰能讓它回心轉意?就連瘋貓也同樣不能。除非瘋貓能令死貓複活,親口說出誰是真凶。瘋貓不能。除非瘋貓能找到狼貓,叫它自己說明這件事。瘋貓也不能。因為狼貓這一走,隻怕也很難再找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