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陸續續三個新成員來到重案處報到了,年輕人當然積極,重案處門還沒開呢,陸浩就等在門口了,劉大姐則波瀾不驚和往常一樣準點上班,但張寶材沒辜負自己的名聲,這位快中午了才趕來報到,不過,王天玉不認為他在給自己下馬威,因為氣喘籲籲滿頭是汗的狀態看出應該是什麼事給耽誤了,事多是一定的,但不應該是態度問題。既然人都到了,王天玉把這些人歸攏在一起簡單的安排了一下工作,他雖不是管理專家,但人多了就需要改變一下過去的分工,按自己的思路全部人員被分成了三組,第一組是攻擊箭頭,由大軍和陸浩組成,年輕力壯能力強最一線的隊伍,第二組是出其不意的彎刀,由兩位女同誌組成偏重於特定人群信息收集,曲折進攻,第三組是滿天星的暗器,由經驗老道的張寶材和技術專家小胖組成,偏重大麵積的線索收集,剝絲抽繭。而自己當然是威風八麵的坐鎮中央指揮了。說起來這樣安排是目前人員的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三個組有側重有競爭,也利於發展個人的獨立思考能力.
既然二處的架構建立起來了,那就開展工作吧,王天玉給各組各分配了一個案子,大軍組是2004年裕華倉庫搶劫殺人案,劉鳳英和亞楠組的是01年發生的啤酒城小姐碎屍案,而張寶材和小胖這組王天玉則安排他們著手一樁發生在93年的大案7.24吉祥胡同滅門案。王天玉自己則寫總結,抓黨建,落實計劃生育政策,順便在翻積案科建立時給他的一大堆案件中的時間最早的一樁案子發生在33年前的1979年的10.7,11.5和12.21連續殺人碎屍案。各組工作在手,又加上王天玉簡政放權給予他們很大的權力,三個組的幹勁都很高,研究卷宗,訪問原辦案人員,走訪群眾,弄得二處很是熱鬧。但畢竟都是多年前的舊案了,不是那麼容易尋找到突破口的,所以堪堪1個多月過去了,二處並沒有出現令人振奮的消息。
11月初了,陘泉這個城市很頑皮,每年供暖前幾天都會大幅度降溫,讓人們在瑟瑟發抖中期盼暖氣的到來,待供暖季節到了,它反而又大幅度升溫了,待在屋裏的人們穿著褲衩背心還腦門子冒汗,幾乎年年如此。離供暖的11月15日還有十天,辦公室大了但換到陰麵的二處正處於冰窖階段,屋外零下3度,屋內靠人們呼出的熱氣維持在零下2度,滿辦公室充斥著不間斷的跺腳聲。就在這一天,一個未被分配出去的舊案被提了出來,原因是昨晚陘泉市仁心堂大藥房的老板周子平被殺死在辦公室,殺人凶手可能沒有察覺,這個周老板並沒有當場死亡,他用自己的血在地板上寫下白骨案幾個字,這時間和白骨案幾個字正對上2001年發生在陘泉的至今未偵破的白骨夫人案。這個案子公安內部隻是叫5.3摧殘殺人案,之所以有那個詭異和戲劇的名字,來自於陘泉晚報的某記者的渲染。這個案子隻死亡一人,本不是什麼大案,但一方麵場麵確實慘,另一方麵被電視和報紙等媒體全程曝光,影響極大。2001年5月3日晚上7點陘泉公安局路西分局接到報案稱煤市街6條胡同東7戶的曲秀被殺了,他們馬上安排人員趕往現場,那地是陘泉中心地帶的老舊平房區,道路縱橫交錯,雜物和違建充斥在狹窄的道路上,公安人員最後不得不棄車跑到現場,到達後發現更慘,擠不進去了,本就不太寬敞的地方圍滿了攜老帶幼看熱鬧的周邊住戶,而中心是比他們還搶先一步趕到的陘泉電視台城市快遞欄目組的人員,好家夥攝像機都架好了,中間的女記者正在極力詢問那個抱著媳婦的屍體嚎哭的男人問題,分局刑偵科李大勇李科長帶著部下拚死擠進來後因阻止拍攝還和電視台人員發生了衝突,李科長被敬業的女記者在臉上撓了兩把,這一幕是在市委宣傳部強力壓製下沒播出去,但那個男子哭喊著“媳婦!媳婦”抱著死者的畫麵被播了出去,雖然死者的麵容沒有顯示出來,但被腐蝕成白骨的雙手和雙腳確都展現出來了,視覺衝擊力極大。電視畫麵後期被停播了,但晚報又接上了力,白骨媳婦?嗯,顯得太鄉土了,某大記者拍腦袋就給命名了一個很上道的名字“白骨夫人案”,不了解情況的人看這名字,從那個角度想都是一個毛骨悚然的鬼案。其實露出的就是全部,曲秀就是雙手和雙腳被濃硫酸腐蝕成了白骨,其他隻有幾處刀傷,有一刀正中心髒。死者曲秀42歲是一名家庭婦女,獨子在外地上大學,丈夫劉迎春是一名貨運司機,當天早晨8點出門,晚上6點30分送完貨騎自行車回的家,他們家是一處三間房的獨院,進院他就覺著不對,往常這時候媳婦已經準備好晚飯等自己了,可今天一點動靜沒有,推門進屋發現媳婦躺在床上蓋著棉被,躺在床上可以理解,因為幾個月前媳婦大病過一場,而5月初已經30度左右氣溫的陘泉蓋著厚棉被則令人非常疑惑了,他叫了兩聲,在沒有回應後掀開了被子,6點多天還沒黑,映入眼前的是雙目緊閉雙手和雙腳白骨森森的曲秀,嚇得劉迎春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的他就聲嘶力竭的喊叫起來,這個時間點在房挨房的煤市街六條這幾聲喊立馬引來了幾十號的鄰居,這幫人把現場給弄了個稀爛,屍體還給弄出了狹窄的小屋到了院子裏,有報警的,有報電視台的,有聯係居委會的,一通亂啊。。。待打發走電視台,分局技術科刑偵科終於可以勘測破壞已盡的現場時已經8點多了,所得的信息也就是屍體上的東西了,法醫給出了一個殘忍的結論,曲秀雙手和雙腳被弄硫酸腐蝕的,而且應該在死亡前,也就是說那致命的一刀是給她的一種解脫。偵破工作進行了一段時間後就走進了死胡同,一是現場被破壞,無有價值線索,二是煤市街六條是胡同也是路白天充斥著各色人等,很難鎖定嫌疑人,三是這曲秀雖是個家庭婦女,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和她有矛盾的親戚、鄰居、朋友、路人等等數不勝數,不折不扣的惹事精,好像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有殺她之心似的。四是濃硫酸的追查也進行不下去了,因為陘泉南部就是一個國家級的化工生產基地,幾個大企業的周邊充斥著一群群為這些企業服務的小型化工企業以及星羅棋布的化工品商店,光硫酸生產廠就三家,而幾乎每一個化工品商店都買,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當年,在那裏,不用任何手續整1噸濃硫酸玩兒似的。隨著輿論的慢慢沉寂,本案的偵查也慢慢停止了,最終歸人了積案,成了王天玉屋裏大書架上整齊排列的一排排卷宗之一,今天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血字喚醒了它,希望這一次能找到那個殘忍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