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生活好了,家裏的條件較往年進步了不少。隻是,作為縣證府的辦公室主任,韓昌平對很多事情都知道一二,對於目前的小康生活感到特別的不踏實。盡管家裏和銀行裏都還有一筆豐厚的存款和現金,可韓昌平總覺得這些東西好像是建立在沙子上,禁不起風沙和流水。
自己老了,就算出點什麼事進了班房,終究也是沒幾年了。隻是自己的這個獨子,雖然被自己安排了一份正式工作,可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韓昌平完全是放心不下啊。
韓昌平枯坐了半個小時,門鎖輕輕一響,他的兒子韓健安開門從外麵走了進來。
“爸,今天沒看新聞啊?”韓健安關上門坐在韓昌平對麵的沙發上,看著父親的臉驚訝的說:“爸,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韓昌平擠出一絲笑容:“血壓有點高了,所以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小健,晚上去哪兒玩了?”
“哦,跟鄧傑那個小胖子出去吃飯了。那小子不知道在那兒逮住一個求他辦事的鄉幹部,一頓飯吃了三千多,搞得那小子臉都綠了。”韓健安興高采烈的說,“後來鄧傑那小子又拉那個鄉幹部去捶背,您猜怎麼著?那個鄉幹部居然跑了,鄧傑又沒帶錢,唉,搞得捶背的錢還是我和小江付的呢。”
韓昌平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兒子的情緒感染,隻是淡淡說道:“真的嗎?”
韓健安的臉色慢慢沉下來,他疑惑的看著父親:“爸,你跟蹤我?”
韓昌平歎了口氣:“算了,爸爸不跟你說這些。跟你說個事兒,爸爸年紀大了,也快退休了,所以打算這幾天安排你到涼山鄉去鍛煉一些日子,什麼時候你能聽話懂事了,什麼時候就回縣裏來工作。”
韓健安吃了一驚,猛地站起來:“涼山鄉?好像今天來的那個土包子就是涼山鄉的,我聽鄧傑說,那兒可是偏僻的很,您送我去那兒幹什麼?”
韓昌平無言看著兒子,指指沙發低聲道:“坐下。”
韓健安看了看父親,在自己老子的麵前,終究還是收拾了一下平時的驕氣坐了下來。
“小健,你這些年一直都順風順水,縣證府裏的同事們看在我的麵子上,誰也不會去為難你,”韓昌平眼光深沉的看著兒子,把自己心裏的愛意掩藏的很好,語氣中流露出一絲嚴厲來:“可他們這麼做,都是害了你!涼山鄉那邊偏僻是偏僻了點,但是在那裏你才能夠得到更好的鍛煉。”
“爸爸……”韓健安委屈的看著父親:“可那個地方也太窮了吧,在縣裏多好啊,您就別讓我去了。”
韓昌平看了看注定即將離開自己去鄉裏工作的兒子,愛憐的摸了摸韓健安的頭發:“孩子,不是爸爸狠心要送你去鄉下地方,第一,咱們永秀縣是一灘渾水,你這個傻小子呆在這裏,沒準哪天就有滅頂之災;第二,涼山鄉也不是窮地方,這幾天下麵送來了勘探報告和道路修建計劃,很快那裏就會繁榮起來的,你現在去,還是雪中送炭,以後再去,可就沒人稀罕了;第三,玉不琢不成器,你這孩子繼續呆在我身邊,就難以長大……其實,其實爸爸也舍不得你走啊……”
韓昌平擦了把眼淚,盯著不知所措的兒子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小健,你也是念過警校的人,當年爸爸怕你當警察有危險,所以把你安排在人武部工作。過兩天你去了涼山鄉,在他們治安科好好幹起來,你的學曆擺在那兒,將來一定會有成就的。”
韓健安琢磨著父親的話,驚訝的抬起頭來:“爸,你說縣證府是一灘渾水,難道……”
韓昌平打斷兒子的話,神情嚴肅的說:“這事兒不許亂說,你聽我的去涼山鄉就是了,這麼多年了,爸爸什麼時候害過你?知道的多,不是好事。你乖乖聽爸爸的話,去涼山鄉好好工作,過幾年,風風光光的回縣城來。”
韓健安應了一聲,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沒再說什麼。他脫了衣服進浴室去衝澡了,韓昌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計算著事情發展的可能性,以及這個秦風的可靠性。算來算去,他始終覺得秦風這個人非常可靠。至於讓兒子離開縣證府這個是非之地的決定,他也覺得非常明智。
被韓昌平認為非常可靠的秦風,在韓昌平進入小區後,偷偷的又折返回來,溜進小區的一座小別墅門前,有點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圍,然後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