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米長的樟樹苗,別人兩個人抬一根,秦風一個人就抬起來了,受雇來幫忙的村民們紛紛叫好。
劉健和趙英國兩人扛著樹苗,心裏暗暗埋怨:看看,其他科室的人都不出來,就我們治安科的兩個可憐人被秦風抓來當苦力。唉,熬著吧,誰要咱們秦風鄉長喜歡折騰呢。
近二十個人扛著樹苗來到涼山鄉證府,這一陣子喧鬧可把辦公室裏的人們都給驚動了,大家走到門口一看,發現秦風這個副鄉長還真不錯,居然這麼快就運來了樹苗,過來幫忙的村民還帶了挖坑的農具。
坐在辦公室裏,大家確實也需要運動運動,於是公務員們三三兩兩的來到室外,在村民的幫助下挖抗植樹。
事實上,植樹可不是說挖個坑把樹埋下去就行了。對於長期在辦公室閑坐的公務員們來說,挖坑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好在秦風帶來了一些村民,這些久居山中性情憨厚的村民看著公務員們先是有些緊張,抄著鄉音的話語甚至有些顫抖和結巴。好在公務員們難得遇上個新鮮事情,心情不錯,平時擺出來的臭架子消了不少,能主動跟村民交談說笑。
費了不少力氣,總算把植樹的坑挖好了,公務員和村民們一起望樹坑裏填放鬆土。秦風看了看正在幹活的人們,抹了把汗問道:“劉健,怎麼林業科的柯主任沒來呀?”
“柯主任?”劉健指了指辦公室:“早晨我還看到了他呢,他現在應該在辦公室裏吧?”
“哦,那我去看看,”秦風把手裏的鋤頭交給劉健:“咱們鄉證府難得搞個活動,怎麼也不出來參加一下?”
秦風說的挺得大聲,正在忙碌的人們紛紛點頭稱是,不少等著看熱鬧的人見秦風望林業科辦公室走去,心裏不禁樂了:這下林業科主任的麵子可要掃地了。
柯主任名叫柯友良,是從永秀縣工商局‘下放’到涼山鄉來的。柯友良四十歲的年紀,平時不愛說話,最大的樂趣就是捧著老婆孩子的照片看著樂。
其實柯友良對於工商管理方麵的經驗還是不錯的,隻是自從調到涼山鄉來之後,心情本就不好的柯友良更加沉默寡言,這種表現在死氣沉沉的鄉證府裏倒是不‘出彩’。隻是,在人人都在外麵興高采烈的植樹,柯友良卻獨坐辦公室,就顯得頗為不合群了。
“柯主任,在忙什麼呢?”
柯友良抬頭看了看走進辦公室的年輕人,心底對秦風的朝氣蓬勃產生了一絲嫉妒:“嗬嗬,沒什麼,正在起草一個文件而已。秦副鄉長有什麼事情嗎?”
柯友良把‘副’字咬的很重,刻意提醒著秦風:你小子隻是個副職而已,別太囂張了。可秦風似乎完全聽不懂他語言裏隱含的意思,還是笑嘻嘻的賴著不走:“柯主任,出去活動活動吧,天天呆在辦公室裏多悶的慌。”
“老了,做不動了,”柯友良感慨的說:“以前下放到農村裏,農活幹了不少,現在老了,再也幹不動了。”
秦風頗感興趣的坐下來:“原來柯主任以前也在農村呆過?說來聽聽?”
柯友良苦笑了一下:“說來可悲,我像秦副鄉長這麼大的時候,剛從學校裏畢業,覺得世上之事無不可為,準備好好的大展宏圖一番。可是也不知就怎麼著,讀書讀多了,忽然變成了一種罪過,然後把我們這些文化稍微高點兒的人送到農村去進行改造了。”
“柯主任在農村的時候吃了不少苦吧?”
柯友良點點頭:“確實很苦啊……每天幹重體力活,但關鍵是吃不飽。我這個人吧,還有點臭脾氣,所以同事和鄉親們都不太喜歡我。本來天天勞動改造也就罷了,後來居然隔三差五的還要搞批鬥。”
柯友良歎了口氣:“說來可笑,每次批鬥,我都是被批鬥的對象。”
秦風同情的看著柯友良:“那您可真不容易。”
“是啊,後來回城了,我被安排在縣城的工商管理局工作,本來專業對口,可以好好的做一番事業了,沒想到這個臭脾氣還是得罪了領導,前兩年就把我送回鄉下來了。”柯友良愣愣看著窗外:“莫非我這個人天生命苦?”
秦風樂了:“柯主任,您看您說的,我一個道觀裏長大的孩子都不信命,您居然會說出命苦這樣的話來。”
柯友良好奇的看著秦風:“哦,這事兒我倒是聽過一點兒,按說你們信奉道教的人,應該是最崇尚天理的吧?”
秦風冷笑道:“天理?如果真有什麼神仙和天理,以前的那些祖師們就不會被人無辜屠殺了。我師父從來就不信什麼神仙鬼怪,他每次給人算命,其實都在查詢蛛絲馬跡和察言觀色,真正靠卦術算出來的東西,估計還不到一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