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顫抖著手揭開屍體眼睛上的黑布,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孫南風眼睛摔得血紅,兩道殷紅的血跡從眼角淌落,失去光澤的眼睛恨恨瞪著秦風。
“南風,我來晚了。”秦風拉起孫南風僵硬的手,“你怎麼這麼傻呢,明知道有危險就趕緊亮出身份啊,我打賭陳虎陳豹那兩個貓崽子不敢把你怎麼樣的。可你……可你這是何苦……”
大好青年,拋頭顱灑熱血,孫南風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黑是黑,白是白,為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逢不正不義之事,畢親力親為的糾正它。
秦風難得流了次眼淚,淚水滴在孫南風的遺體上:“南風,昨天晚上在夢裏沒答應你,你一定很生氣吧。現在我答應你了,放心吧,貧道一定把那些病貓一個不拉的全送進監獄。”
伸手一抹孫南風的眼睛,年輕刑警不瞑之目安然闔上,表情看起來多了幾分安詳。秦風卻仰頭發出一聲長長的怒吼,驚得清晨的山雀紛紛飛起。
大老遠的,老李頭也聽到了秦風的吼聲。本來已經準備下班的老李頭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就向大風崖這邊走過來,半路上正好遇到背著屍體的秦風。
“秦鄉長,這家夥是誰啊?別是也喝多了在偷懶睡覺吧?”老李頭好奇的問道,他還沒發現孫南風遺體的僵硬,隻道是一個跟自己一樣偷懶喝醉的人。
秦風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不要亂說,這是烈士遺體。”
老李頭聽到遺體兩個字嚇了一跳,他戰戰兢兢的一看,孫南風遺體上有不少血跡,嚇得老李頭差點尿了褲子。
“來,這是你的手電筒,還給你。”
秦風背著孫南風的遺體向派出所走去,想溜走又不敢走的老李頭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
到了鄉派出所,執勤民警打開門,看見副鄉長秦風一大清早就背了個死人來,也是驚訝的不得了,連忙去通知所長王耀武。
剛起床的王耀武聽說鄉裏又出了命案,牙齒都沒刷就急匆匆的趕來了,看見死的這個人,王耀武還真認得,是柳市公安局的刑警,上次抓捕張煒的時候來過涼山鄉。
“王所長,借電話用一下。”秦風有些疲憊的說道。折騰了大半夜,小道士也不是鐵人,自然有些倦意,隻是心裏的悲憤和懊惱更甚於疲倦——早知道陳虎陳豹下手會這麼狠毒這麼膽大,自己就讓杜國盛通知孫南風趕緊跑路算了。
拿起派出所的程控電話,秦風先撥通了丁玫的號碼。
聽到是秦風一大早打電話來,丁玫非常高興:“秦風,有什麼好事嗎?這麼早就打電話給我啦?”
秦風苦澀的笑了笑:“南風他托夢讓我帶話給你:關於一生守護的諾言,他以後無法實現了。”
“秦風我跟孫南風沒什麼的,你別亂……”丁玫聲音忽然頓住:“孫南風他出事了?”
秦風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昨天晚上他犧牲了,就在上次的那個懸崖。”
電話那頭啪嗒一聲,估計是電話機掉在了桌上,聽筒裏傳來隱約的哭泣聲。
秦風掛上電話,看了看臉色發白的王耀武道:“新警服有沒有?”
剛才聽到秦風陰森森的說了句‘南風托夢給我’,王耀武一緊寒氣衝背,此刻秦風一問,他連聲說有,逃也似的跑出房間去了。
派出所裏有新警服,秦風打了盆熱水拿了塊毛巾幫孫南風入殮。跟著師父做法事,秦風不是沒有為亡者入殮過,隻是為年輕的朋友淨身入殮還是第一次。
脫掉殘破的血衣,換上幹淨的警服,秦風發現自己一直不太注意的這個年輕刑警也是個不錯的帥哥,如果沒有自己出現的話,也許丁玫真的能跟他成為情侶。
忙了一陣子,電話又響了,王耀武見秦風坐在遺體邊上發呆,就走過去接聽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是個威嚴的聲音,一聽就是長期發號施令的領導:“涼山鄉派出所嗎?你是哪位?”
“我是派出所長王耀武。”
“你好,我是柳市公安局的劉宏偉。”
王耀武感到旁胱一漲,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了幾下:“劉……劉局長好。”
“嗯,小王,今天這位烈士的事情不要外傳,以免造成恐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重點告誡一下,讓他們控製好輿論。”
王耀武連連點頭:“劉局長您放心吧,知道這件事情的目前隻有我們派出所的人,還有秦風副鄉長和一名巡防隊員。我一定告誡他們注意保密。”
電話那頭劉宏偉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直接毫無風度的下意識爆了粗口:“草,秦風這小子又升官了?叫他接電話。”
聽見王耀武點頭哈腰的稱呼電話那頭的人為局長,秦風就知道是劉宏偉打電話來了。
“秦風,不要衝動,這件事情我們會盡快派人去處理。”劉宏偉略帶悲傷的說,“南風是個好同誌,他的犧牲我們都很悲痛,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