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琪一邊吃一邊笑著問:“秦主任,您是不是很有錢啊?怎麼點這麼多菜?還是說你在縣城有女朋友,你點多了菜等她來一起享用?”
秦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那回事,我就是飯量大而已。火車還在下半夜,咱們慢慢吃,多吃點。”
其實定虛師父留下的錢財還真不少:玄空觀曆年來積累的金銀珠寶不算,在存折上留下現金就有五十二萬元。伍拾貳萬元,在九十年代末對於山裏人來說算是筆巨款了。就是在縣城,這筆錢也可以購買並裝修四套單元房。現在秦風自己又能拿工資了,所以對錢不是很有概念的秦風便顯得大手大腳起來。
“齊琪,這次去柳市,不帶我這個男朋友去見見伯父伯母?”秦風端著杯啤酒問齊琪,離開鄉,齊琪感覺心情放鬆多了。
不過秦風的話問出來以後,齊琪的臉色帶上了一層陰霾:“我爸爸媽媽就離婚了。”
“那你跟著誰過呢?”秦風好奇的問。
齊琪喃喃重複了一句:“跟誰過呢?我小的時候是最喜歡我爸爸的,雖然他們兩個老吵架,但我一直不懂是怎麼回事。後來有一天,他們就分開了。法院判我跟著媽媽,房子也歸媽媽。過了一段時間,房子裏多了個叔叔,嗬嗬,他就是後爸。”
“我小的時候,家裏的錢摳的很緊。特別是我媽媽跟那個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我幾乎就沒有拿到過零用錢。到了我上初中的時候,同學們都知道我很窮,口袋裏從來不會超過五塊錢,所以都很看不起我。到了初二的時候,有兩個家裏比較有錢的男孩子,在我當值日生的時候跑來跟我說,如果我當他們女朋友,就給我五百塊錢。”
秦風有點無語:“你答應了?”
齊琪神經質的笑起來:“為什麼不答應。他們一個是班長,一個是人高馬大的體育課代表,很多女同學喜歡的。而且,五百塊錢對我來說實在是很大很大一筆錢了。而且,我想象中的當女朋友,就是陪他們逛逛遊樂園,看看電影,還有收收情書什麼的、可是我把錢放進書包以後發生的事,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們兩個一個抓著我的手,湊過臉來親我,一個人蹲著脫我的衣服。”
秦風有些無語:“那你回去告訴你媽媽沒有?”
“那天放學我哭紅了眼睛跑回家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我媽媽因為出差不在家,後爸就問我怎麼回事。我哭著說了這個事情,說到一半,他就紅著眼睛撲了上來。”
秦風聽到這裏更加無語,隻得端起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我媽媽回家後大概半個多月,我們的事情終於被媽媽發現了。她很惱怒,打了我一頓以後,把我送到了親生父親那兒。我在爸爸那兒呆了一年,跟後媽很不對路,所以初中畢業後,考上中專就住校讀書去了,這幾年隻是斷斷續續寫過幾封信,但是再也沒有回過家。”
齊琪語氣一直很平淡,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她說完了以後,笑著看看秦風:“秦主任,那你的父母呢?我聽說你是在道觀長大的,但不會沒有父母吧?”
“嗬嗬,別提了,長這麼大,不知道自己爸爸媽媽叫什麼,不知道自己的確切生日。我這個姓,其實是師父給我的道號清風轉化過來的。至於我自己姓什麼,唉,估計隻有神仙知道了。”秦風鬱悶的灌了杯酒。
“怎麼會這樣?”齊琪睜大眼睛問。
“嗯,對於我自己的身世,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媽媽應該是個縣城裏的地主家小姐,至於姓名,定虛師父沒有問清楚。二十多年前搞運動的時候,有天晚上,我媽媽在道觀前砸門,師父出來以後,媽媽又哭又喊的說她活不下去了,臨死之前把我托付給師父。”
“那你師父答應了?”
秦風惱火的搖搖頭:“別提了,定虛師父年輕的時候火氣大著呢。我師父說,我媽媽其實是個絕色美女,但是那天她披頭散發,還不停跟我師父撒潑耍賴,當時我師父一下就火了,他說就罵我媽媽,說你年紀輕輕,活的好好的幹什麼要去死?當時我師父定虛道長說了句比較重的話,他說你要死就死遠點。嗬嗬,你別瞪眼,那時候人跟人之間非常警惕,都怕犯了錯誤被人家抓起來遊街呢。”
秦風呆了一會兒,悶悶的喝了口酒,繼續說道:“聽了我師父的話以後,我媽媽把我放到定虛師父懷裏以後,轉身就在咱們玄空觀門口碰死了,血濺了我師父一臉,讓我師父非常震驚。後來收殮我媽媽的時候,他幫我媽做的殯儀,定虛師父說,我媽媽臉上的血擦幹淨以後,真是漂亮!而且神態非常安詳,帶著一種解脫了的微笑,把我那個喜歡美女的花花師父愧疚的腸子都青了。我師父說我媽媽身上很多傷痕,新的、舊的,都是人打出來的,你說可憐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