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對於掃雪客當年的風流韻事深感興趣,但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探討這些往事之時,問:“這僅是兩道消息,那第三道消息,講的是什麼?”
“這第三道消息,才是最讓殊離為難的一樁。”
“哦?卻是為何?”
掃雪客低低又了兩句什麼,老人和孫洗廬的臉色登時一紫。
老人牙關暗暗咬了咬,吐出一口濁氣。“確實為難,那秋姓孩童,還是一個娃兒,如何經得起這般巨變……”
孫洗廬忽然問道:“秋子也……?”
掃雪客知他問的是箭神秋靖,有些為難。
“這個,現在不好,隻知立誓山莊已毀於一旦……至於那千餘口人究竟還能有幾人幸免於難……不能妄加論斷。”掃雪客皺眉想了想。
“此事,還是待氣運散盡後,殊離親上豎劍峰告知承浩罷。”
老人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豎劍峰方向,道:“生逢亂世劇變,禍兮亦福兮,難,難啊。”
孫洗廬最看不慣老人這幅自詡高深莫測的模樣,“老混球,你道的什麼鬼話?一介幼子全族被滅,何來福?”
老人有些勉強的露出黃牙笑了笑,“老兒可從未算錯過,前次我看那娃子的麵相,他命中有此一喪親劫,但劫數過後,卻有另一鸞鳳劫。”
“鸞鳳劫?這是何意?”
老人指了指豎劍峰,“老兒敢,不出三日,教那懸於其上的三寸氣,升至四寸。”
“什麼?”這一次,不僅是孫洗廬楞了一下,就連掃雪客都沒有聽明。
“老仙兒,你所言是,承浩這孩子,有為帝之命?“
“合合,合一之手。二五同出,相逢相錯。三帝之世,必得一爭。一山現時,道滅冰消。二山舉時,劍斷雪摧。三山出時,下一統。若有一統日,必有登鸞人!”
老人沒有回答掃雪客的問題,反而是搖頭晃腦的邁開步子,向著山下走去,口中胡亂念念有詞,在場二人均是不解其意。
遠聞其聲,似是唱著一段十分喜歡的曲兒,哼哼唧唧樂此不疲。
不一會的功夫,他便遁入了飛雪淺霧之中,不見蹤影。
空山高峰,不勝寒處,僅餘兩劍客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有人知道,今時今日的此時此刻,老人看似瘋癲的三言兩語,卻道盡了如今下全部的因果輪回。
更沒有人知道,原來世間事的始終,早已寫在這一日,被老人所看破破……
對於大多數人來,這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屬於新一代的故事,也才剛剛開始。
……
今日探雪城的空,格外湛藍。
當曇花一現般湧現又消亡的探雪氣運全部湮滅在南廣闊的萬裏山脈中時,掃雪客心情沉重,登上豎劍峰,在豎劍閣前停了停。
若有人問,你趙疏離早已位於下之首,要親有親,要名有名,要財有財,為何會愁容不展,病態滿麵?
掃雪客一定會淡淡的回上一句。
“因為探雪的,不會再藍了。屹立千載的白帝樹,也將倒在我趙疏離的手中。”
世間有一種消之不去的愁,名為責任。
世間還有一種無法為外人道的苦,那就是明知肩抗何等重責,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