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洗廬一臉殺人的表情,怒氣衝衝的狼狽格擋,腳步輕飄後移,連連避開老人近在咫尺的攻勢。
遙遙看來,遊刃有餘,步由心生。
盡顯大家風範,出塵之姿,給人以臻至化境之感。
但唯有當事者自己才知道應對老人看似平淡如水的招式究竟有多麼困難。
孫洗廬本就不是一個脾性良好的人,相反的,他出身草莽,平素最不喜那些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內心叵測詭算的人,更喜歡與性爽直疏闊之人來往。
掃雪客曾經想過,如果孫洗廬知道當今江湖上出了個酒色出身的張進酒,二人很可能會打成忘年莫逆之交。
一言以蔽之,孫洗廬是一個有什麼就什麼的人,對於相知之人從不會藏著掖著,而對於那些算計他的人,他會以十倍百倍的代價原樣奉送回去。
此時的孫洗廬就是完全不做偽的氣急敗壞,那雙隻要看了一眼就令人再也無法忘卻的眼睛閃爍著怒火。
“老混球,你個烏龜兒子王八蛋,老夫了才不把本事傳給你那中看不中用的弟子,你就來這套把戲逼老夫出手!最毒婦人心!”
古人有雲,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從今日這一件事情上,他便讀出了一個道理,老人最不是東西。
“嘿嘿嘿,孫老鬼,你一生孤寡,無兒無女無徒無承,這一身的看家本事帶入棺材也是一個斷子絕孫,還不若贈予老兒的寶貝徒兒,他日或可有再現輝煌之日。”
“我呸!不是我老鬼不近人情,給你句實打實的,就他一個四虛未補升一重的毛頭子,日後能不能踏入四重境還是道大難題。”
孫洗廬重重一撇嘴,“想讓老夫把本事傳給他?憑什麼?與其玷汙了老夫晚年英名,這本事……還是帶入棺材更為妥帖。”
“孫老鬼,從你我相識一刻起,老兒可曾騙過你?”
“老鬼受了你一輩子的騙,這次什麼也不能再上你的當。”
二人一邊鬥武,短兵相接,一邊爭吵不休,針鋒相對。
誰也不肯讓出一步。
黑木吳鉤的一道道劍意被孫洗廬赤手空拳的吃下,就猶如打進了棉花一般全無半分效果。
周傾看著看著,頓時察覺出不對了!
老人這哪裏是什麼萬般劍。
雖然看上去花裏胡哨,輕靈如仙,但分明就是毫無章法的亂砍亂砸。
周傾也算是學識淵博,腹有經綸了,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判斷錯誤,果然,老人真的不會萬般劍!
那他方才為何那麼?
猶豫不決間,他感受到掃雪客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低低對他了一句。
“勿看表象。”
話音還未碎在地上,掃雪客也動了,仗劍電閃,以周傾很難看清楚的速度逼至老人身後。
周傾倒吸了一口冷氣,掃雪客是要偷襲自己的師父!
這怎麼可能?堂堂劍道權威豈能做這種無恥至極,有礙儀禮之事!
“師父!”一聲疾呼破口而出。
老人早有準備似的,連看都不看周傾一眼,手中的吳鉤揚了揚,場中異變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