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幼安靜靜聽著,馮劍庭絮絮叨叨的言辭無疑牽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眼圈竟莫名有些濕潤了。
以他的聰慧如何能聽不出,馮老大這個當哥哥的也是個愛劍之人。
但他為了弟弟放棄了自己的夢想,甚至不惜做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不惜做一個江湖騙子也要照顧好弟弟,供弟弟去實現他們二人共同的夢……
“楊劍俠?”陳四品是個粗人,沒有卓幼安這麼細的心,根本聽不出什麼,隻聽到個熱鬧,忍不住插嘴道。
“可是那個攜著徐風亭在滁山學藝十五載,回歸佑西劍震蔚海的劍俠楊煦平?”
馮氏兄弟雙雙點了點頭,對於楊煦平的名頭,卓幼安即便出身鄉野也是聽過的,但他也隻聽了個名字,至於他背後有何等故事卻並無了解,皺了皺眉。
“劍震蔚海?”
馮劍庭見他麵帶疑惑,一扭屁股,貼到卓幼安的身邊。
“是啊,您不知道楊劍俠的故事?那我給您講講,這故事在佑西可是家喻戶曉,傳的神乎其神。我給您從頭講起啊,楊劍俠是蔚海郡楊家一個分支的庶出子,那地位低的不能再低,隻能寄人籬下任人欺辱,起初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
“父母死後不久他就被家裏幾個出身較高的後生輩給踢出了府門,淪落街頭行乞,但他什麼也不肯乞討,隻知哆哆嗦嗦的蜷縮在街口,不吃不喝。“
“街裏有個混子心好,時常將自己從各處蹭來的飯菜分給他,二人相處甚洽,可有一日,楊劍俠惹了不該惹的人,其實也沒多大事,就是將一塊包子餡掉到了一個富家公子哥兒的鞋子上。”
“對方讓楊劍俠把那包子餡舔了,您看楊劍俠連要飯都不肯,就知他性子有多倔強,就是不肯,對方劈頭蓋臉一頓暴打。混子把尚且年幼的楊劍俠抱在懷裏,擋住對方的拳打腳踢。”
“足足打了一刻鍾啊,那公子哥才罵罵咧咧的走了,他走後沒多久,混子就死了,死的時候還在死死地抱著楊劍俠,口中念著,‘別怕,別怕,混子哥在呢。’”
“如此奇恥大辱,如此折磨煎熬,是個男人就忍不了,楊劍俠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泥捏的,也不是沒有血性的,有感情,知道痛。“
“他紅著眼睛,哭的嗓子都啞了,把混子入了土立了一塊牌子,從屠夫家借了把剔骨刀就跑到那公子哥家,尋機會想把那公子哥給剁了。”
“後來啊……您猜怎麼著?”
卓幼安聽得正入神,馮劍庭突然了這麼一句吊胃口的話,先是一呆,而後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瞪視。
陳四品抬手給了馮劍庭一巴掌,“你子怎的廢話如此多,你不,我可了……”
馮劍庭搓了搓手,嬉皮笑臉的道:“咱這不是想著玩笑一下……”
感受到卓將軍殺人一般的目光,他打了個寒戰,趕忙繼續道。
“後來啊,這公子哥從家出來,楊劍俠一眼看見,提著剔骨刀飛腿衝了上去,卻突然被一個人給攔了下來。”
“那人給了楊劍俠一柄劍,和楊劍俠,‘你想殺了他?用此劍,若能殺了他,此劍便送與你。’那劍,就是徐風亭了,而給他劍的那個人,乃是楊家的當代家主……”
故事至此,卓幼安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正事在身,抬手捂住馮老大的嘴,低喝道,“時辰到了,諸位準備好……”
馮劍庭見狀隻得閉上了嘴,四人起身,在城牆側摸索一陣,卓幼安忽道,“在這。”
著,他將眼前的雜草叢用劍劈開,腳下重重一踏,似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一般,土層微微下凹。
四人手腳合用,將腳下一片略略發軟的泥土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