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弟子,如何?”管隨卿突然道,這一刻他的眸子很清澈。
“本公寄情於山水,尚缺一伴,你的內氣修行很亂,看來無人調教,本公傳承儒帝之學,雖繼一國之公不久,自問也足以開山立門為師,你自稱書生,很適合學我所學,不知你,意下如何?”
卓幼安想也沒想就搖頭道:“管大人能有此一言,幼安榮幸之至,愧不敢當。但……自周帥任我為副帥那一時起,幼安便再無退軍之心,日後無論周帥在哪,是戰是退,幼安就會跟從在側。”
管隨卿在卓幼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特殊的東西,笑著歎出一口氣。
“唉……看來這下又要少了一名筆墨抒胸狂的書生了,卓幼安,你會是一位好將軍。周帥,多了一隻臂膀。”
“管大人放走了拓跋無涯,那大遼真的卷土重來該當如何應對?”卓幼安腦海中想到這個想法,不由破口問道。
“此事,你應該問你的周帥。”管隨卿頓了頓,眸中帶有深意,繼續道,“別忘了,他有豪言,十年滅遼。”
卓幼安重重點頭。
不多時,蘇瑾妾領人馬至四俠山,對於山上的慘烈之態唏噓不已,留下一半軍馬收拾戰場,照顧傷者,自己則率眾飛馬追趕孔太飛而去。
當卓幼安交接完一切事物,任由醫官診治傷勢時,四下一看,管隨卿已經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
關侯府,地牢。
牢門發出一聲因鏽跡與潮濕而變得刺耳的金屬聲,數隊甲士一擁而入,將整個地牢的重要關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個青衣紅臉人在幾名青袍人的簇擁之下穿越層層關卡,閑庭信步一樣邁入了地牢的最深處。
輪車上,老道人及地的白須被他抱在懷中,手中的竹笛在山一般堆起來的白須中一放,便消失不見。
他大袖一揚,解問就毫無征兆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周身繩捆索綁像粽子一樣的鐵鏈“刷啦”一聲,全部墜在地上。解問口唇翕動,緩緩喊出一聲,“師父……”,就已泣不成聲。
李楚的鎖鏈幾乎同時被解開,他詫異的在那道人身上打量著,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又將目光轉到掃雪客身上。
掃雪客麵容僵硬,默立原地,李楚心生疑惑,怎麼掃雪客身上沒有哪怕一絲活人的氣息。
“問兒,紅塵一遭,曆盡劫數,受盡淒索別離,可有造化生?”
“師父。”解問像是緩過了一些氣力,跪倒在輪車前,李楚也急忙隨後跪下,“弟子棄內氣而修心,玫州半生,弟子已深入凡俗,不能再歸入師父門下了。”
“人各有誌,為師不會勉強。離兒守在探雪城,玫州之禍已為你解了,你的玫州百姓,無礙。”
解問心中墜著的巨石終於落地,“您日後見過疏離,還請為弟子轉一句謝意。”
“不必。問兒,出了關家,你將何去何從?”
解問回頭看了一眼李楚,李楚也在看著他,解問口中吐出兩個字,“玫州。”
恰此時,青衣紅臉人步入視線盡頭,他的身後,伴隨著一眾甲士,粗一看過去,至少有數百之眾。
尤其那幾位身著青袍之人,每一位都有四重境之氣,內氣威亞隱隱衝擊著解問李楚二人,他們都是文人,根本難以抵抗眼前這宛若實質的氣勢。
“掃雪客?我關家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因何犯我關家?”紅臉人走到不遠處,冷然道。
其下甲士呈扇形排列,陣勢已合一體,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