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大臣們靠不住,埋在地下的人,總不會背叛我們的。”
“那是最後一張底牌,不到最後,不能動用。”
“這麼,兒危險了……”
“也不見得,如果他見到孤帝失蹤後能沉得住氣,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本王需要怎麼做。”
“全權聽我指揮。”
“好。”
關邪點點頭,身軀一閃,已經隱沒在虛空之中。“本侯,親走一趟帝都,還請王爺看好那位義軍主帥。另外,雲東……可以開始了。”
關邪走後,鎮王低眉思忖許久,長歎一聲,“碩兒,還是太冒進了。”
少宗澄卻道:“末將倒覺得王爺弑帝這一手十分高明,至少,極有魄力,這是帝王之相啊!”
“他和本王很像,可惜,差了一點,他少了一份敬畏。”
“敬畏?”少宗澄不解。
“對關侯世家的敬畏。”鎮王喃喃道,“八百年的傳承,他們背後的實力,太可怕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做事都要留下一線,從關邪剛才的話中……碩兒肆意的調動關家的人,這已經完全激怒了關邪。”
“激怒他又能怎樣?”少宗澄湊到鎮王的耳邊,“您不是早就做好了‘過河拆橋’的準備?”
鎮王搖了搖頭,“那是從前。現在,如果本王真的取了下,他關家必定是大周第一家族,你明白嗎?”
“不,不明白。”少宗澄更加不解。
“本王方才雖然站在強勢,但你我都知道,關邪如果想動手,本王已經沒命了。”
“這……這能明什麼?”少宗澄無言以對。
“明咱們,鬥不過關邪。你不明白沒什麼,本王明白就夠了。”他轉過頭,從懷中摸索兩下,掏出一枚玉符,“雲東這遭,你去走吧。”
“是。”
“抽兵時,千萬盯緊了曲晉的動靜。”
“末將知道了。”
少宗澄領令下城樓而去,空餘鎮王獨自一人仰頭望,像是自嘲的道:“你的野心,圖窮匕見麼……不過,螳螂後的黃雀會是誰呢?”
……
關帝州,關侯府,地牢。
淒神凍骨,悄愴幽邃,陰如寒窟,冷若冰巢。
鐺啷啷……
鐵鎖交鳴之聲回蕩在空曠陰暗的走廊內,穿越層層機關設卡,一個滿身血汙的人被一把推入了最內部的甲字牢內。
幾個身著綠緞袍的衛士將人送到後,不發一語,自顧自的離開了囚牢之內。
昏暗的牢內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知是哪裏透進來一縷慘淡的月華,照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亂糟糟的滿頭白發被血汙粘在了臉上,眼底的皺紋如同蛛網一般參差,這張蒼老的臉上再無一個人應有的光澤,眼神空洞無神。
黑暗中,突地睜開了一雙眼睛,明亮,清澈,接著是一陣鐵鏈撞擊的嘈雜之聲,另一個人從黑暗中坐起身,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身體。
他瞥了一眼癱在月華下的白發人,同樣被鐵鎖攪纏的手臂抬起來揉了揉太陽穴,“白頭發的,你就是那個什麼州領,叫解問的?”
沒有人回應。
那白發人茫然的搖了搖頭,“州領,已經不是了。他們……玫州,已經成了一座空州了……沒了百姓,做誰的州領……”
“解大人,久仰久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關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