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被他帶動的甚是嚴肅,眼神幹淨清澈,深怕玷汙了八位先賢的清淨之地,他攙扶著李昀歌幾步走到石碑前。
逐個看去,最右端首位上的石碑上鐫刻“兄,儒帝管起臻之位。”而後一行行一列列字跡清晰,全部都是儒帝一生的功績名聲。
二人跪在石碑前,重重叩過一禮。
“儒帝在上,晚輩李昀歌敬您之名,特於墓前拜會。”
周傾並未言語,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莊重,看著這被評為“古今第一儒生”的儒帝之碑位,剛要開口,老人毫無征兆的朗聲道。
“拜什麼拜,徒兒,起來。”老人話音中出奇的有了些許惱意,“李姓年輕人,你也起來。”
“嗯……老先生?”李昀歌不解的回頭望了望,卻見老人臉色鐵青,竟隱隱現出怒容,“老先生,您這是何意?”
老人並未開口,隻是直勾勾的冷眼以待,李昀歌莫名其妙的感覺心底有一絲戰栗,不由自主的從地上站起。
周傾對於自家師父翻書一樣的臉色也有些惶恐,慌忙站起身。“師父,徒兒是做錯什麼了嗎?”
“對著一排無甚意義的石碑叩個什麼頭,千年古碑,今日毀於一旦!”老人一聲冷笑,身子一抖,已到了八座石碑之前。
隻聽“哢嚓”一聲巨響,整座關帝陵闕都隨之顫動幾下,李昀歌和周傾目瞪口呆的眼睛落在被老人一腳踢碎成兩截的儒帝位石碑。
李昀歌臉上瞬露怒意,老人無端毀了他心中極為敬重的儒帝的陵碑,登時激起了滿腔的憤懣,他抑製不住火氣,險些導致體內剛剛緩和的內氣發動崩裂傷勢。
“老先生!”
他吼出一聲,心中突又升起了悔意和焦灼,無論老人的行徑如何不妥當,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老人,自己早已經死了數次了,眼下自己對老人發怒,豈不是忘恩負義了?
想到這,怒火戛然而止,他圓睜雙目,“還請老先生給我一個法,儒帝陵碑在前,關帝安臥山中,如此可是大不敬!這……這……終究……不太妥當。”
“嘿嘿嘿。”老人鐵青的麵龐突然鬆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招牌笑容,黃牙外漏,“老兒要,這並非八帝將的陵碑,你信嗎?”
“啊?不是?”周傾和李昀歌麵麵相覷,“可您之前過這裏是關帝陵內,除了八帝將以外,還有何人能夠葬在這裏?況且,就算是其他人葬在這裏,您踢碎了這陵碑,總歸……”
“狗屁的陵碑,不過是尋求個心裏安慰,不過是後人的徒勞罷了。”老人言罷,一指李昀歌,“你,跟我來。徒兒,你留在這裏,照看趙家主仆。”
李昀歌脫離周傾的攙扶,一瘸一拐的跟上老人的背影,隨著老人越走越遠,不多時,影子一閃,便從周傾的視線中消失了,李昀歌也幾乎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四壁的燈光漸次暗了下去,隻有附近的幾點燈火還在亮著。
周傾再也看不見二人,心頭莫名的有些混亂,半截石碑斜躺在地上,僅剩下的半截依然直挺挺的立著。
驀地,他眉睫一動,注意力落在那石碑之上,他驚奇的發現,被老人踢碎的石碑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反射著金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