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她驀然想起周患寥寥數語的囑咐,“我兒,傾兒……在探雪城。”
傾兒,那是誰?患哥的兒子?
以她對周患的了解,如果周患真的有了妻室有了兒子,就絕對不會再招惹自己,更別提這剛剛確立的隻差一個婚事的關係了。
那麼這句“我兒”又是何意呢?
一個念頭忽地閃跳進了她的腦海,十五年前,座北侯滅門,她清楚的記得那日周患在一位座北侯的幕僚親隨的提醒下去接侯爺……而後周患就失蹤了,在場也沒有發現周患的屍體。
周患去哪了?那時……夫人懷胎九月……
答案如何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她眸間的淚水就此止住,轉而下意識的湧出了一絲喜色。
“侯爺有後!”
……
不蘇瑾妾離去後如何胡思亂想,且周患靜立負手,一副倨傲的姿態,平視前方。
孫奉亦走到周患身下的土地上,先是對著周患和趙衛辭二人深施一禮。
“實在歉然,生此來是隨他而來。衛辭兄在拖延生,想要快速破城,著實不巧啊,生也在拖延衛辭兄呢。”
著,他一指三城方向的陰影,又指了指夜中冉冉升空一輪紅日。
趙衛辭麵上一陣青一陣白,對孫奉亦那道貌岸然的模樣十分看不慣,冷哼一聲沒再搭話,心中卻倍感內疚,自己算計半最終反被對方給算計,這種感覺不言而喻。
他偷眼瞥了周患幾眼,看到自己這位患叔全無懼色,心中像是打了一記定心丸。
耳畔細碎的腳步聲最終打破了他平靜的心境,看著那漸漸從陰影中走出的人,心跳加速,幾乎跳出了嗓子眼,喉間像是被扼住,傳來一陣陣的窒息感。
那人身高七尺,半白半黑的長發交織成一團,束了一條長長的馬尾垂在腰間,身形微佝,白須二尺垂胸,雙眉團蹙,眉目清晰,左麵頰上留著一道漩渦狀的疤痕,通紅深刻,活像一顆火紅太陽。
唇若塗脂紅中透紫,鶴骨童顏,雖給人以蒼老之態,但麵白如雪,全無皺紋。
皮膚水嫩的就如同初生嬰兒一般全無瑕疵,若非那太陽狀的疤痕看來十分猙獰可怖,隻怕見到他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個孩童,眼睫眨動中帶著幾分炯炯神光。
他一身烏黑長袍,上繡紅龍盤日懸胸,腰間挎著一把帶鞘長刀,黑鞘紅柄足有六尺之長,若是拄在地上,隻怕那刀柄都能抵在他的脖頸上。
那大刀其狀與當日元歌手上那把魚烈刀極其相似,隻是看起來要大上一號,而且其刀氣也更加凝實醇厚。
另外腰間還配著一柄空劍鞘,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空劍鞘他隨身攜帶已有三年之久,背後究竟有何深意無人知曉。
孫奉亦執扇大步走到來人身側,深深一躬,“師父,你來了。”
那來人赫然正是大遼第一超品王,地位可與君王同列的金刀門門主,同時也是三尺丹陽的創始人,金刀王,金遂康。
周患吐出一口濁氣,“金刀王大駕光臨,實乃我滄北之幸,更使濁地蓬蓽生輝。”
“嗯。滄北周帥果然鎮定,死字當頭尚泰然,老朽佩服。”金刀王看了看周患,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