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丘城門訇然中開,恍若平地一聲悶雷,一道通紅的亮光一瀉無收,刺目之極。
元莫直在光芒中踏馬提刀,疾步而出,目標直指周患。周患此刻已殺紅了眼,感受到前方一抹強烈的殺氣逼至眼前,一劍斬落眼前人,提目看去。
隻見一匹棗紅大馬靈活的竄越人群,竟是奔自己而來。周患再度放聲大笑。
“來得真他娘好!痛快!狗將通名!”
“遼將元莫直!”元莫直舔了舔有些發腥的嘴唇,戰意盎然,抖了抖手中沾著自己鮮血的大刀,“元某刀下,也隻屠狗!”
“哈哈哈!”周患仰長笑,聲未止,人先動。
內氣縱橫一蕩汪洋,長江大河似的渾厚白霧蔚然蒸騰,劍光一彈,一頓,一閃,氣湧殘像,身若鬼影,短短十步,身形便到了元莫直馬前。
元莫直呼吸一沉,同樣提起內氣,下意識在馬背上躺身後仰,躲過了周患彈指即來的當腰一劍,身軀隻一轉,翻下馬背,穩了穩身子,直立原地,手中長刀垂在胯間。
周患一劍不中,回身靜立。
二人相隔短短一丈對視不語,隻是內氣都已傾巢鼓蕩。
周患看著對方白霧中夾雜的絲縷幾不可見的金線,雙眉皺成了三條溝壑,半晌方喃喃道,“我,還是低估了你們啊。”
“元某也以為,周軍中,除卻少宗澄一介臨四重之輩,再無能將,卻未曾想到還有你一人。”鷹眼流芒,似電閃雷鳴,攪動雲雨。
“一個卒子都有這樣的內氣,拓拔無涯那隻老狗隻怕更高深吧。”周患那碎雪凝冰般森冷的瞳孔中炸起幾柱波濤,內氣忽而再度上升,儼然蓋過了元莫直身上的氣勢。
“師兄的實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元莫直懶洋洋的道,隻是麵部肌肉緊繃在一起,全無鬆弛之像。“若在半月之前,元某確不敵你,但今時今刻,你我勝負難。”
“不是隻有你,才是第四重。”
語出驚人,周患稍怔忡間,元莫直衣袂鼓動,發束垂散飄飄而吹,渾身驚人的力量感透骨而出,內氣爆湧。倏然,已達到足以與周患分庭抗禮的地步。
雙方內氣無聲碰撞,凝盤絞纏於一起。
周患忽然笑了,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抬手揉了揉發線,雙眸籠罩在手掌所罩的陰影下,無上戰意充斥。
手中劍輕輕一晃,竟被周患隨手扔在了一側。當啷一聲,那長劍竟似吃不住周患身上的殺氣一般生生碎裂成兩節。
元莫直不鹹不淡的盯著周患,他隻在醞釀一個空截,那時候,他全部的氣力便會爆發在一刀之下。
金刀王的刀法,旨在快,剛,準三字。元莫直對此三字的領悟已經不低於拓拔無涯多少,金刀王的刀法更是練到爐火純青,收發隨心的地步,他有足夠的信心,不輸於眼前之人。
更何況,他的劍已經碎了……
周患雙手合並在一起,似在等待著什麼,麵上滿是期待與渴望。
忽的,一股劍氣自不遠處的黑暗之中綻放,如臘梅初開,曇花一現,斬落日,舞星輝,劃光,拔地而起,帶出星星殘點,寥寥光痕,飛射而過。
周患雙手同時舉過頭頂,穩穩的握住那疾如流星,燦如暴風的光華,手指輕輕一抹,一縷亮光映入,元莫直凝重的望著突然從飛來的劍光,望著落在周患手中的三尺銀鋒。
自來一劍!
下公認二十七名劍之二十五,名曰,奪征。
外星隕為根,無垠水為繼,火為底,一代鑄劍大師曆時三十一年所鑄之劍,一劍成神話,列入名劍之榜。
“探雪城的劍,你……如何會有?”元莫直的殺機忽然減半,目光複雜,一連幾次閃爍,終究按捺不住,問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