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交鋒,天來一劍【4】(2 / 2)

如果周患剛開始未經允許而引動炮車掀起戰火時,少宗澄的心情是愕然中夾雜著怒火時,此刻的他就已經快瘋了,何處來的無名之人如此言辭鑿鑿的指點戰場?而且更奇怪的是諸將竟然都在聽從著此人的號令?

這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看客路人似的,失去了一切權利,對一代名將來無疑是一種比殺了他還要嚴重的侮辱,見到周患發令完畢,少宗澄一拍馬背,內氣噴薄而出,少頃延達全身,身體騰空起。

“何來豎子,擾我軍戰!如不速去,本將必將你斬首示眾!”少宗澄身在半空,狂言已發,同時又下一道軍令,“速撤避箭,休聽此子胡言!”

一切變故發生得實在太快,基本上隻在瞬息之間,剛剛變陣的滄北軍中一陣混亂,眾軍士迷惑不堪,進退兩難,根本不知聽誰號令,隻知惶惶退卻。

站在最前的將士們不明號令,退卻稍緩,死在敵軍箭下者足有百十眾,慘哼充野,眼看士氣煙消。

周患當然不能看著自己所改陣勢亂作一團,手掌點了點蘇瑾妾纖細的腰肢,嘴角朝直衝自己而來的少宗澄撇了撇,“捆了!”

隨後也不拖遝,內氣鼓脹中,流水般氣息揮灑,劃出寸寸殘影,呼吸間已立在少宗澄方才所騎的戰馬之上,站在整支隊伍的最前列。

蘇瑾妾身軀柔柔飄飄,如一葉鴻毛,如渡江之葦,隨風微漾,隨潮微擺,玲瓏的身軀於半空隻一頓挫,速度奇快,纖纖手掌已抵在少宗澄的胸前。

內氣如湧,灌入少宗澄體內,少宗澄滿目駭然,前衝之勢不減反而更快幾分。身體撲撞在炮車上,一個趔趄,躺倒在地,形容狼狽不堪。

氣血翻騰,身似篩糠,喉口微甜,他心神大顫,震驚之色充斥眼底。

這女人……竟然同自己一樣,也是臨四重強者!

但隻一內氣入體他都如此難以招架,足可見對方已經觸到了第四重的邊緣,甚至一隻腳已經步入其中!如此女人,恐怖如斯!

身體還未平靜,一陣香風吹來,緊接著他悶哼一聲,脖頸後遭受重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蘇瑾妾不知從哪掏出繩索將少宗澄捆了個結實。

在場凡看到這一幕者,皆大驚失色,出手都沒出手,主將就已經被擒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場軍士均是滄北人,對這雲東將領的統率本來無甚好感,但領將畢竟是領將,在敵軍第二波箭矢力量爆發,燃火石炮顆顆衝而起之前,整個滄北軍中掀起了一陣暴亂與嘩然。

周患一抬手,半壁空如墜黑雲,原本千萬火把籠罩下的火光陡然削弱,刺目黑芒憑空出現,黑光蒸蔚,凝成了一個碩大的北字。

而就在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盯向了周患的手心,那黑光的來源之處,一塊黑石玉。

四方黑石令乃是數百年前集舉國下無數玉匠心血挑選打製的最高軍令,它奇就奇在當以一定角度用光芒照射時便會經過其上棱角的轉折反射,在空中投影出每塊黑石令所對應的方位字,這也是黑石令最簡單的辨認方法。

那一日,龍洐意奪溫城之時,也正是用此方法將北字懸空映照雨夜穹,使全城皆可見。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落淚,緊接著整個滄北軍陷入了一片哭聲,鐵打的男兒們終於在見到這方闊別十五年的黑石玉令後落下了金光燦燦的淚水。

他們知道,這個字代表了什麼,更知道這一玉令代表了什麼。

一個影響了整個滄北乃至整個下格局的名字幾乎脫口喊出,萬眾齊心,其聲,萬裏滄北皆可共聞。

“座北侯!”

“座北侯!”

“座北侯!”

恍然間,周患,蘇瑾妾無言淚目,涕泗橫流。

刀光劍影,瞬息萬變,片刻無歇的戰場之上,竟有如此可笑而又可敬的全軍哭聲,絕對是千古全無的奇景。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座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