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暉山出事犯得著來咱們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垣陽城?我看啊,極有可能是隔壁雪塞……”
一人正要繼續下去,他周邊的人忽然全都正起麵容,重重咳嗽一聲,紛紛閉上嘴不再多言。
被這麼一番動作所幹擾,方才正在興頭的那人也不好再下去,低頭閉上嘴。
玫州,自龍洐意起兵後便陷入了多事之秋。
雪塞城主羅霆休和暉山令孫一維一前一後,欲效法龍洐意,辭退本職,帶領家丁府兵隨義字大旗而去,這本是興致勃勃,覺得解青定會積極支持的一樁事,卻不想解青見到辭令後勃然大怒,命劉劍忠將二人分開關押,每日都有四隊精銳甲士輪流監視。
此事過後,解問派了兩名執令員分別派往雪塞和暉山兩地安撫民心安撫當地要員,雪塞城有滄北四旗營坐鎮,民心自然安穩,執令員次日便安然返回。
可暉山那一邊,執令員不僅沒回來,孫一維年輕氣盛的親弟弟孫一迅竟公然劫下州領座下執令員,並放出話,“若不放出我哥哥,不讓我們這離開這鳥不拉屎的邊緣北地奔赴戰場,執令員的命就交代在這了!”
解問聽後,喟然長歎,“民心尚不能安,外族尚不能治,亂我民心致使朝廷後院起火,一腔意氣肆性妄為,豎子也,不足與謀!”
當即命令劉劍忠帶著玫州主城七千甲士兵臨城下,實施大幅鎮壓,孫一迅畢竟還是個孩子,如此情勢麵前差點尿了褲子,原本與他意見就不符的暉山副令官當即站出來投降,並大開城門畢恭畢敬的送出了毫發無損的執令員以及捆得像個粽子的孫一迅,暉山之亂這才解了。
經此一事,原本個個躍躍欲試,因龍洐意義軍突起而帶來的浮躁之氣終於平息了下來。
人們在感歎解問如此威嚴如此魄力的同時,私下裏暗暗稱他為“文弱書生,不敢言勇”,往日“解青”的大好名聲折損大半。
在蠢人之中往往有高明之士,真正明白這位其名不揚的解州領背後良苦用心的,都會不約而同的稱讚他一句,“悉他人所不能覺,曉他人所不能為,為國做保,安穩民心,是為大周真正棟梁之才耳。”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入城補給乏困所需的周傾全然不知,他步入客棧,將馬交給二喂食,自己則是徑直走上二樓客房。
攤開地圖,駐足思索,“陳老前輩為父親準備的乃是白馬王雪夜流星,以此馬的腳程,父親此刻應該已經過了秋黃州的葉黃山,瀕近關帝州了……我果然還是太慢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追上父親,可能隻是為了看看父親是否安全,亦或是想要見識一下傳中的沙場刀兵?他自己也不清楚。
正自低眉無語間,窗扇忽起,一股流風湧入,隨即一個黃乎乎的影子就地一滾,在地上留下一連串泥汙,雙手一撐,立在周傾身前。
窗扇一開即闔,前後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周傾的眼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發,滿臉油汙黑泥的人。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聲音粗獷中又有些久經滄桑的沙啞“娃兒,有酒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