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他才用震顫而沙啞的嗓音吐出了幾個字,“這……還真他娘的是一份大禮啊!”言罷,將那不過拳頭大的黝黑物什緊緊地摟入懷中,就好像是摟抱住了一個失去聯係無數年的摯友一般,放聲嚎啕大哭。
青衫客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痛哭涕泗橫流的黑衣人,眼睛瞪得足有雞蛋大,半晌後他匆忙的收起桌上的酒壺酒水,在整個酒樓鴉雀無聲的氣氛以及不約而同看過來的古怪目光中,灰溜溜的遁走。
他的心中餘下一個念頭:太丟人了!簡直太丟人了!自從出生下來就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
夜色如珠簾垂落,滿地斑駁光影飄忽不定,幾許雪花籠罩在垣陽城主府門外的兩頭石獅子上,寒意透骨而入。
兩位久經戰陣的士兵此刻身著厚厚的冬甲,寒意仍舊透過甲服而入,但他們依舊筆直的立在府門兩側,盡管夜色蔓延至整個世界,他們仍然沒有絲毫鬆懈的守衛著看上去已經是破陋不堪的府門。
行人稀少,漸至各返歸處,青磚鋪就的地麵上隻餘下一層淺淺薄薄的雪花。
一縷馬蹄聲遙遙傳來,緊接著一頭幾乎與雪同色的高頭大馬疾行而來,目標正是城主府。
馬背上,正穩穩坐著一個身高八尺開外,頭戴鬥笠,全身黑衣的人。
兩位守衛府門的甲士對視一眼,雙手悄然按上了腰間的流鋼劍上,腳步一頓挫,便半躬下,如此陣勢,隻要稍有異動,他們渾身的力量便會自腿傳遍全身,進而一躍而起,拔劍一招克敵,是一個標準的克敵架子。
隻要是稍稍經過訓練的兵士甲士都會使用,而且是十分常用的一招。
感受著兩道宛如實質的淩厲目光,黑衣人的眼神沒有對視回去,反而是停在了他們二人按劍的手掌上。
盡管夜色沉沉,一般人根本很難看清周圍的情境,但黑衣人卻能夠清晰地看到那二人袒露在外已經被凍得通紅的手背上,赫然刻著一個湛藍色的紋路。
那紋路並不大,隻有兩個指的大,但卻清楚地刻在手背的中心,乍一看似乎隻是幾筆無關緊要的花紋,但是細細看來,卻能夠看出那像是一條蜿蜒而蓄勢待發的龍,隻要稍一騰挪便能夠升入九的神龍。
黑衣人神色微緩,眸中似有追憶和神思。
馬至府門前,黑衣人勒住韁繩,馬張口長嘶一聲,呼出一道肉眼可見的長長白氣。
兩名甲士幾乎是與此同時踏前一步,當啷一聲,流鋼劍應聲出鞘,兩柄散發著凜冽寒氣的劍鋒仿佛穿透了黑夜,直指白馬上黑衣人的要害。
“什麼人?為何深夜來此?莫非欲行不軌?”
黑衣人右手邊的甲士冷冷的道,聲音冰冷得宛如這漫的風雪之寒。
黑衣人伸出雙手,手指倏地探出,快若閃電,勢如破竹,眨眼間兩雙手的食指已經彈在了兩柄劍的劍背上。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兩名甲士隻感覺劍柄宛若針紮,隨即觸電一般將流鋼劍甩手脫飛,二人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步履微錯,險些一下子軟倒在地。
他們隻覺這一刻渾身有一股使得他們身體又酸又癢的古怪力量直達心窩,不過就在他們感覺窒息,死亡的危機籠罩眼前之時,那古怪的力量又已經悄然消散了。
二人如夢初醒,不敢置信的瞪著黑衣人。
“這是七旗營淬龍部才會的隔筋刺骨的內氣手法,你怎麼會!”
“你是何人!”
黑衣人嘴角牽起一抹笑容,手肘上抬,手心一卷,一件令兩名甲士險些驚死當場的黑色物什霍然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一枚古樸無光的成人拳頭大的石頭。
那石頭沒有任何的驚人之處,就好像是隨意一條溪流中都能夠看到的被水流衝擊的鵝卵石似的,可卻唯獨在那石頭原本光滑的表麵上,深深的刻著一個腥紅的複雜古文字,一個令二人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古文字。
“北。”
滄北第一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