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人怎麼沒就沒了?兩個人都不見了?還有,剛才是誰的胡話啊?什麼罪不可赦,殺孽啊,他在什麼?”荀舟一臉茫然,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周傾問道,可隻這一轉頭,餘光瞟向後方,他便驚駭的呆愣在原地,身體僵直。
周傾還在思索方才那蒼老的話語,似乎是有些似曾相識,好像是在哪裏聽到過似的十分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至於那話中的含義,他也捉摸不透,但是腦海中卻鬼使神差的將那蒼老的聲音與幾日前冰洞中的安魂字符聯係到了一起,默然許久,忽然感覺肩上一陣刺痛,抬頭一看,原來是荀舟掐了自己一下,剛要抬手掐回去,卻正好與荀舟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目光中盡是驚詫與不敢置信。
周傾伸出手掌在荀舟眼前晃了晃,另一隻握著荀舟手的手更是握緊了些,“你這是怎麼了?”
“你,回過頭去看看,快回頭。”荀舟著自己先轉過了身,“我……我……我看到了,你的……”
“看到了什麼啊?”周傾無奈翻了個白眼,也隻能隨著他轉過身去。
不知何時,背後的景物已經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百丈高的冰崖消失了,一座直插雲的巨山突然出現,仿佛憑空誕生,一股彌漫在空氣中的花香鑽入鼻腔,使得他精神一振,雙目圓張,足足呆愣一盞茶的時間才有些僵硬的笑道:“我,我,我就吧,這山,美極了。”
二人後方,恢弘的山巒拔地而起,這萬載冰川的風雪竟然根本無法近它分毫。
其上飛鳥盤桓,百獸飲水相嘻,草木隨風微微搖曳,溪潺潺流淌穿梭於林木之間,千尺瀑布自山峰上傾瀉而下,水聲仿佛破開虛無一般自無及有,明明方才還沒有半點聲響,短短片刻耳畔便已經充斥著隆隆瀑布傾瀉音,汩汩溪流滾動音,吱吱鳥獸嘶鳴音,嗚嗚細風拂麵音。
那宏偉巨山,赫然便是周傾在觀雪台上一眼看透的孤山!
周傾深吸一口氣,“終於到了,終於……”後麵的話已經不出來了,他此刻被一種飄飄欲仙的感官所籠罩,恍若置身於人間仙境一般奇妙。
當時他在觀雪台遠遠望去隻能感覺這孤山極致美麗,可一旦抵達了山下之後,他才猛然發現,這簡直太壯觀了!簡直是美豔不可方物,淩駕於人間萬般美好之上。
“周,周,周傾,我敢保證,下間在沒有另一座山可以與這座山相媲美!太美了,簡直比畫的還美……”荀舟讚歎道,語言顫抖結巴,顯然還沒有從方才的震撼之中解脫出來。
“娃兒,此言差矣啊。這下間比這山更美的奇山,可不止一座呢。”仿佛冥冥之中傳來一道人聲,那聲音虛無縹緲,直達心底,如果不細聽,周傾甚至覺得那肯定不是人聲而是仙音了。
循著聲音的出處看去,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翁坐在一座依山而建,側有溪橫過的亭中,手上持著一柄魚竿,正靜靜地垂釣。雙眼微闔,似是已經睡去,但周傾卻能夠感覺到,方才那一句話就是這個垂釣老翁出的。
周傾想要踏前一步跨上孤山,卻覺得腳掌仿佛踩入棉花一般,軟綿綿的根本無法受力,想要繼續踏下,卻又仿佛入了無底洞,腳掌不斷下墜,倏地身軀劇烈顫抖,似又一刹那掉下了萬丈懸崖,整個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跌出,荀舟被他牽帶著也跌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三丈外的冰雪上。
二人驚呼一聲,隻覺渾身無一處不痛,幾乎不出話來。
“娃兒,莫要心急。”山間亭上,老翁雙眸睜開一條縫,但卻根本沒有看周傾二人,而是直直的看向前方的溪,看著自己的魚竿盡頭,緩緩道:“老夫的魚兒,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