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南廠的接收人員得到風無恨的命令,決不能流失技師和工人,他們每月定量發給工人們大米和少量銀子,這才保住了人心惶惶的工人們。
戚墅堰機器廠有大批先進的機床,龍門吊和水壓機的規格都是大明境內最大的,機器廠周圍還有很多依附於它的中型工廠和作坊,生產一些原料和配件,例如附近橫林鎮的中鐵鋪、洛陽鎮的鎮邦木器廠之類的。
這些企業自從機器廠垮台之後也陷入了危機當中,應該付給他們的銀兩都沒了影蹤,家院的哪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所以都頻臨破產了,風無恨這次前來帶了大批的銀兩,準備順便連這些廠都一並收購了。
戚墅堰機器廠因為附逆被全盤沒入官庫,由於數額巨大所以常州府無權處置,由戶部、工部聯合組織拍賣,都察院監督,常州府協助,鎮武伯總攬全局。
這不等於把金絲雀送到貓的嘴邊麼,風無恨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自己掌握的工業實體,他早就盤算好了,設一個局把這龐大的戚墅堰機器廠吃下去。
其他人也不傻,這麼大一塊肥肉誰不想分一杯羹,各地的豪強早就開始在戶部、工部打探,甚至還有人把禮物直接送到鎮武伯府上。有意逐鹿的廠家有武昌船廠,上海重機廠,煉鐵府鐵廠等重量級角色,他們在朝廷裏都用豐富的人脈,大把的銀子更是不缺,每一家都是誌在必得。這也難怪,隻要能吃下機器廠,自家的實力就能增加兩倍,這個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拍賣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進行,價高者得,而且還有都察院的監督,所以即使自己總攬大權也不能肆意妄為,這樣就隻能在別的方麵想辦法了,幸而工部完全在自己掌握之下,戶部派出的官員也是胡懿敏安插的人員,想從拍賣的細則上做點手腳還是有可能的。
戚墅堰機器廠的土地、廠房、機器設備、原材料,半成品、存貨,還有大量的應收賬款浩如煙海,估算出一個合適的價格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風無恨隻是在常州知府的陪同下巡視了廠區之後就繼續上路了,趕往下一站蘇州。
蘇州是江南織造衙門的所在地,也是全國絲織業的中心區,有數百機戶,數萬機工,幾千台織機,桑農蠶農更加不計其數,相鄰不遠的上海道鬆江府是全國的棉織中心,有棉田百萬畝,織機也有數千,正所謂買不盡的鬆江布,收不完的蘇杭綢,蘇州和杭州各設一個主管絲綢的織造局,鬆江設立一個主管棉織的織造局,這三局都歸江南織造衙門管理,衙門的長官叫做織造使,正三品官銜,同時掛著工部侍郎的頭銜,但是業務於工部,絕對是一等一的肥缺。
織造衙門是織造官吏駐紮及管理織造行政事務的官署;織造局是經營管理生產的官局工場,生產組織各有一定的編製。蘇州織造局分設有織染局(一名北局)和總織局(一名南局)。局內織造單位分為若幹堂或號,每局設頭目三人管理,名為所官。所官之下有總高手、高手、管工等技術和事務管理人員,負責督率工匠,從事織造。杭州織造局之下分設三個機房,即供應機房、倭緞機房和誥帛機房,技術分工較細,按工序由染色和刷紗經匠、搖紡匠、牽經匠、打線匠和織挽匠等各類工匠操作,具有工場手工生產組織形式的特點。
在織局生產編製下,采取雇募工匠製。工匠被招募到官局,並非完全自由的勞動者,他們係官局編製內供應口糧的額設人匠,這類工匠雇募到局應差後,如不被革除,不僅終身從業,並且子孫世襲。織造局還招收工匠的子侄為幼匠學藝,然後升正匠,即所謂長成工。
十萬織匠的辛苦勞作養肥了織造衙門的一幫官吏,織造使曹寅是個八麵玲瓏的老頭,先前太後和九千歲兩黨當政的時候,曹寅就能遊刃有餘的周旋在兩股勢力當中作騎牆派,誰也不得罪,誰還都他的好,這也難怪,上百萬兩的銀子砸出去誰還能不喜歡他,再曹家幹了多少年織造,經驗老道得很,江南絲棉紡織業的各種門道複雜的很,換了旁人來未必能玩得轉,所以這個肥得流油的位子就一直由曹家把持著。
甚至朱由檢親政以後也擔心江南不穩而沒有動他,老曹寅是個擅長鑽營的人,前些日子宮裏選秀女的時候把自家孫女送了進去,現在宮中擔任女官,政變後的新一代領導班子他也全部照顧到了,中秋節的時候撒了幾十萬兩銀子在京城,風無恨當然也收到了很大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