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兩位大人觀看。”徐九經看完之後並未什麼,而是讓衙役把狀子轉呈給另兩位副審觀看。
“荒唐!一派胡言!”
左副都禦史趙喧看完狀紙之後忍不住一拍案子罵道,“且不別的,民告官就是大罪,這個刁婦膽敢誣告朝廷命官,理應先打一百殺威棒再。”
“趙大人所言甚是,沒個規矩怎麼使得,日後這些刁民都學著一紙狀子把官員告了,朝廷的臉麵何在,官府的威儀何在?我看不但要打板子,還要滾釘板!”刑部侍郎馮青山也跟著道,他根本就怎麼細看狀子,來的時候就打定了決心,一定配合都察院把這個案子壓下去。
徐九經看看東廠太監,那位公公正坐著閉目養神呢,好像根本不關心堂上的事情,於是徐九經道:“二位大人,原告乃一老嫗,一百殺威棒下去還不混肥命喪?案子還沒開審,原告就被打死,這還怎麼審啊,依本官之見,不如讓被告進行申辯,咱們和議審理,如果真的是誣告官員,再治罪不遲啊。”
兩個副審到底給徐正卿麵子,便不再堅持己見,仍由徐九經審理。
“帶被告上堂。”
兩旁站班的衙役一邊拿水火棍有節奏的敲打著地麵,一邊低聲喊著“威武”。
郭錚被帶了上來,依然穿著案發當日的粗布短大衣服,隻是鬥笠沒戴,此刻他傲然站在堂上,對著堂上三位大人隻是稽首,並不跪拜,他的功名和官職都還沒革掉,這麼做也是合法的。
“郭錚,我且問你,案發當晚你到城南舊街去做什麼?”徐九經陳聲發問。
“本官前去微服查案,因為當午時有一人送密信約本官前去,有本朝高官貪贓枉法的證據要麵呈本官,所以本官才做此裝扮,沒成想剛到地方就有兩人跳出來抓住本官所要銀子,並且抽刀威逼,本官迫不得已隻好反抗,廝打中錯手殺傷了那名男子,後來武城兵馬司的巡邏隊就到了,不分青紅皂白將本官抓起,那女子-----就是旁邊這位如花,反而成了冠冕堂皇的原告。事情就是這樣,請三位大人明察!”郭錚慷慨激昂的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辯詞。
陷害,分明就是陷害,這就是堂上眾人聽到這番辯詞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如花可不答應了,哭嚎著撲過去廝打郭錚:“你這個殺的白臉,明明是你付不起嫖資,張狗采拿刀嚇唬你的…”話還沒完就被衙役拉了起來。
如花還想在破口大罵,被徐九經一記驚堂木嚇住:“再敢咆哮公堂,板子伺候。”
如花不敢言語,徐九經接著問道:“郭錚,本官問你,你接到邀約的密信何在?何人能作證?為何你隨身攜帶之物落在如花的房裏?”
“密信已經毀去,已經涉及機密,所以並未向其他人等透漏,這是我們都察院辦案的規矩,想必大人很清楚這一點。”郭錚答道。
“至於本官隨身之物落在如花家裏,更是莫名其妙,她家的東西多了,隨便拿一兩樣就是本官的,請問有何憑據認定?”到這裏,郭錚的語氣明顯帶著嘲弄。
那頂鬥笠是郭錚在路邊攤買的大路貨,根本無從證明是他私人所有,這一點郭錚早就想過了,此案隻要咬緊不鬆口,勝訴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那證人的事你如何辯解,舊街上好幾個娼婦都認識你。”徐九經盯著郭錚問道。這件案子看起來簡單,其實複雜得很,牽扯到的關係方方麵麵都有,稍有不慎就會得罪人,真真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哈哈哈”郭錚仰長笑,然後正色道:“徐大人,請問你是相信一幫吃不上飯的老娼婦,還是相信都察院四品右僉都禦史,這件案子隻能這麼清楚了,有人陰謀構陷本官,布了這樣一個拙劣的局來敗壞本官的名聲,用心良苦啊。”